钟繇也是心思玲珑之人,一听李汗青这话便抓住了重点——日落西山时,顿时神色一动,只是依旧有些担心,“汗青……此战,我军固然可以占得天时,可是,军中战马匮乏,步卒冲锋速度太慢……”
李汗青轻轻地打断了他,“元长兄,我军也有骑兵啊!我、你、五位军侯,还有亲卫营调来的十骑……足够了!”
波才从亲卫营调了十骑给李汗青充当斥候,算上前军的骑兵,一共十七骑……
钟繇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十七骑去冲两千……”
旋即,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十七骑去冲两千骑……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这事!
可是,眼前这位是李汗青啊,是那个单枪匹马就敢去冲三千大汉精骑,而且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李汗青!
见状,李汗青轻轻地拍了拍钟繇的肩膀,那动作那神情不像个半大少年,倒似个语重心长的长者,“元长兄也清楚我军目前的处境,此时再不拼一把,只怕越到后面便会越艰难!”
他固然不想多伤性命,却不是不敢杀人,更不是不能杀人,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
事到如今,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汝水河畔大开杀戒了!
既然他李汗青的威名还不能让敌军望风而逃,那就继续打、继续杀!
被一个看似单薄孱弱的半大少年如长者一般地拍着肩膀,钟繇这个颍川有名的青年俊彦却生不出半点儿抵触情绪,只是轻轻一叹,“汗青所言不无道理啊!若是此战能夺下些战马,我军的处境必然能有所改善,只是,一场血战,必然会添许多伤亡……”
说着,他担忧地望向了被安顿在方阵后方的几十号伤员,那是在那场箭雨中被射伤的兄弟。
李汗青顺着明白他的担忧,稍一沉吟,望向了方宏,“方宏,你部带着受伤的兄弟们先……”
“啪嗒啪嗒……”
李汗青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西面大道上蹄声大作,不禁心底一惊,连忙咽下了后面的话,回头望去,却见百十骑正从西面大道上匆匆而来,为首一人隐约好像就是窦平!
“啪嗒啪嗒……”
那队骑士狂奔而来,为首一人正是窦平,冲到近前,他一勒马缰,连忙翻身下马,直奔阵中的李汗青而来,满脸欣喜,“汗青,太好了!太好了……波帅一直担心着你们,刚到鲁山境内便让我带人过来增援你们了!”
只是,说到最后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了。
波才的亲卫营虽然有五百人,但骑兵不足半数,又要配合各军侦查敌情、传递消息,能带过来的也只有这百十骑了。
李汗青却是大喜过望,“窦兄来得正好!真是天助我也!”
虽然带着十余骑他也敢与曹操所部拼一场,但是多了窦平这百十骑助战,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窦平一愣,不禁有些茫然,“汗青……此话怎讲?”
不待李汗青搭话,一旁的钟繇便神色凝重地接过了话头,“窦军侯有所不知,汗青准备与对岸的汉军硬拼一场!”
窦平一惊,连忙劝阻,“汗青,万万不可!波帅让我们过来,就是要助你们脱离战场……”
说着,他稍一犹豫,咬了咬牙,“波帅说了,我窦平的命可以不要,但必须把李汗青给他活着带回去!”
李汗青虽然不知窦平这话是真是假,却也心中一震,尴尬无比,“窦兄这是什么话!既是袍泽兄弟自当同生共死才对!更何况,我李汗青曾与麾下众兄弟盟过誓:兄弟们不退,汗青绝不先退……”
说着,他重重地拍了拍窦平的肩膀,神色肃然,“窦兄,汗青既然主动请缨断后,便没有事到临头又把担子往外推的道理!”
窦平稍一犹豫,一咬牙,“既如此……窦平就随你拼了这一阵!”
“好!”
李汗青一声大赞,展颜而笑,“窦兄,如果能胜了这一场,我军说不定也能拉起一支骑兵部队来……”
窦平顿时精神一振,“汗青要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