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
钢铁相碰的刺耳声响在花芜姬背后划开, 追过来举剑要刺的杀手愣了下, 抬头望向了挡住他剑的凌九。
“头儿”他满腹不解, 目光在凌九脚上的姑娘和自己被挡住的剑上来回移动。
凌九来不及震惊和解释, 先将剑刃弹开,接着单手捞起了花芜姬,冲狐疑的属下随口解释,“自己人。”
反正出任务的是凌九, 对方便不疑有他, 转身去向了别的战局。
等他走开,凌九才赫然回神, 他臂弯里女子的身躯温热柔软, 此时正战栗着, 像是离开了母鸡体温的毛绒小鸡,显然是被吓坏了。
凌九低头,看见了女子的脸。
那张脸青白失色,泪光闪烁的双眸里,半是难以置信,半是惊慌心痛。
他呼吸一禀,把脸扭了过去,避开了花芜姬的视线。
“九、九郎”
这次的哭腔依旧好听,可凌九却不敢靠近。
他有了退缩之意。
手上的环首刀流下粘稠的血, 他刚杀了南剑山庄的老庄主和少主,两人中毒不深,凌九不得不周旋了一会儿, 黑色的衣裳满是血渍。
他无暇去想为什么花芜姬会在这、为什么三护法竟然让他妹妹身涉险地,连四周的喊杀声都似乎模糊远去了又似乎没远,而是更加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刺耳无比,尖锐地提醒着凌九他是个见不得光的杀人暴徒。
怀里的女子没有说话,凌九希望她说点什么,哪怕是哭也好,可她一声不吭,连头都垂了下去。
凌九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倏而睁眸,目光冷然坚定。
任务未完,他不能带着芜姬离开,必须确定完成后才能走。
凌九不敢去看花芜姬的眼,他提气点地,携着女子跃上了高高的房梁。
花芜姬突然腾空,被凌九的手臂勒着胸吊起了全身,这个姿势实在难受,胸腔都要被压碎了一般。
呆子,把刀收了,打横抱呀。
凌九把花芜姬放在了房梁上,扶着她坐好,低头在身上看了一阵,总算找到块没有沾血的衣裳。手上一用力,撕了一条布下来,蒙住了花芜姬的眼睛。
“”
黑色的布料遮住了视线,黑暗之中,花芜姬听到了男人绵长的呼吸。证明他没有立即离开。
许久,面前才响起了一声低低地轻语,“捂着耳朵,别怕。”
衣服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布料来为花芜姬蒙耳朵了。
他身上全是刺鼻的血,连自己都觉得难闻可怖。
说完这句话的凌九纵身跃下,又一次赴向混乱的厮杀。
花芜姬坐在梁上,勾着布条往下压了压,目光锁定下方的凌九后,勾唇微笑。
看起来傻乎乎的,连丽妃都能轻易把他算计,真的做起任务来还是挺麻利的。
当然比起其他银字辈的杀手来说,确实还稚嫩了一些,进了银花堂大约只是垫底的排名。但是年纪还小,还能再长几年。
花芜姬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脚,等着凌九干完活接她下去。
这上面满是灰尘,她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偶尔低着头往下看看。
凌九是个细心谨慎的杀手,在南剑山庄看不见活人后,他立即让下属分散撤退,自己拿着花册在满地尸首里一一对比重要人物。
闹出了那么大动静,眼看官兵将至,他没法再去地窖、暗房内细细搜查,只得立即带着花芜姬离开。
这回他收了刀,能双手抱住花芜姬。虽然是抱小孩似的抱法,一手托屁股,一手扶着背。
花芜姬前胸卡在凌九的肩膀上,快被他的轻功撞吐了。
肩膀上的肉本来就不多,此时又在用力,于是肌肉绷紧,裹着下面坚硬的骨头如钝器一般抵在花芜姬柔软的胸上。
他使着轻功离开的,跳跃一次肩头就撞一次花芜姬的前胸。偏偏为了避人耳目,凌九还专跳崎岖的偏地。
强悍如凌花教教主也忍不住痛苦蹙眉,差点想曲膝撞碎凌九的丹田。
花芜姬一把揪住凌九胳膊上的衣裳稳住身形,报复性地溢出难受的呻吟。
“放、放妾身下来啊嗯你要带妾身去、去哪”
她挂在凌九的身上,吐出来的字句清清楚楚地传进凌九的耳朵。凌九心里难过,但耳朵本能地颤了颤,像是兽耳一样,随时都能折楞下去。
“别怕。”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不会说话,翻来覆去就这两个字,而且安慰着安慰着,连他自己都没了信心,十分气馁。
怎么可能不怕。
离出城还有两刻钟,凌九抗着花芜姬,换了种实际的方法安慰她,“我衣襟里有糖,没有很甜,不坏嗓子。你吃一点吧,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