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姻缘(五)(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2769 字 21小时前

第二天一早, 衡南起迟了。

盛君殊穿衣服戴表的窸窣声惊醒了她,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大概是知道自己维持了快一个月的早起做早餐计划中断了, 破罐子破摔地丢开手机,翻了个身埋进枕头里。

发丝从颈后滑下,露出几点虫咬大小的红痕。

盛君殊在大白天看到夜晚放纵的痕迹,晃了下神,心里不可谓不震动。

主要还是因为师妹这几天一直比较冷淡,忽然主动蹭上来,他也没控制好分寸

盛君殊心怀愧疚地把师妹叫起来。

左手提着行李箱, 右手牵着衡南。

别墅窗明几净,果然已经没有了郁百合的痕迹。

盛君殊那辆英式的vanquish换成了辆二手的越野吉普,车壳很硬,耐摔耐颠, 他把行李和师妹搬上车, 一脚油门, 直接开到了肖子烈门口。

“我都说了我自己去就行, ”肖子烈坐上后座还在牢骚, “你非得接我一趟干嘛”

搞得跟家庭郊游一样。

盛君殊冷冷看着前方“有车坐还不好,非得抱怨。”

肖子烈索性抱臂在后座一躺, 登山靴锯齿状的鞋底撞在玻璃上,盛君殊从后视镜看着他, “滴”的鸣笛响彻。

旁边窸窣一下, 盛君殊忙看向副驾。

衡南的羽绒服拉到下巴上, 整个人缩在衣服里,显得脸小小的,让他惊了一下,半梦半醒地坐直。

盛君殊俯身把她那边的遮光板拉下来,油门踩得轻缓。

等红灯的时候,他有时靠在驾驶室上,不自知地回头看两眼衡南。仿佛看着师妹坐在旁边,心里就是定的。

不过这个乐趣很快没有了,第二次过收费站时候,衡南解开安全带。

盛君殊交了个过路费,一回头,副驾已经空了,后座传来了激烈的音效声,肖子烈和衡南盘着腿面对面窝在后座,头碰头,两个人一块十指翻飞“靠,师姐你也太强了。”

“啊啊啊,师姐救我。”

“赢了赢了”

衡南随手拉了把半褪到肩膀上的外套,“还来吗”

“来来来,再来一局。”

盛君殊安静地开车。

他开车很专注,不听音乐或广播,前排就显得极为冷情。

师弟师妹在一起玩得很开心,他也很放心才怪。

其实现在他的心里有些寂寥,尤其是抬眉从后视镜中瞟到衡南对着肖子烈笑的时候。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神采越明媚,他心里的寂寥越强。

所以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又默不作声地琢磨了一遍几天前的对话。

没琢磨出什么,倒是想起很若干个月之前,师妹刚来,他对肖子烈说的话来衡南不喜欢他,就放她走,他出嫁妆。

他当初怎么就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车子在静谧地下了高速,扎进了苗西重重大山中间时,天都黑了,后座也安静下来。

肖子烈检查黑箱子里的符纸和丹砂,衡南打起盹,脑袋“咚”地撞在玻璃上。

盛君殊忍不住说“子烈。”

“嗯”肖子烈抬头。

盛君殊握紧方向盘“你就不会让你师姐靠在你身上睡吗”

山势陡峭狭窄,车子上下颠簸,肖子烈单手把衡南轻轻揽在肩膀上,促狭笑道“师兄,你是不是很累啊,要不咱俩换换吧。”

盛君殊沉着脸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肖子烈不是根本没驾照吗

他在心里骂了师弟一句。

苗西山势险峻,夜色中的山岭如同道道鬼影,单房屋错落点缀在山腰上,化作连片重涂的铅块。

越往深处走,村舍越稀疏,人烟越荒,连声狗叫都没有。盛君殊停车,往外看了看。

“这也很正常。”肖子烈打破寂静,“师兄你想,东村是一个聚落,西村是一个聚落,东西村连线的中点人肯定不多,何况那地方闹鬼之后,旁边的房子都被废弃了,所以”

车子一刹。

请天师的女方家属拿着把手电筒,点头哈腰地过来接待,家属自我介绍,是女方的三叔,姓苟,五十来岁,也是阴婚的牵线人。

苟三叔在明亮的车灯映照下,满脸带着苦的憧憬。

“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我读过周礼,周礼里边就说了禁迁葬与嫁殇者。嫁殇,就是指配阴婚吧。其实我们知道,这风俗是恶俗。”

“但是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心疼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没嫁人生子就得病死了只是给她爸妈晚年失子,求个心理安慰,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轻请各位天师作作法,消除一些恶念,不要再报应到我们村子里了。”

盛君殊站着,仰头看见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槐树,槐树的树枝是粗壮虬劲的,树形不大规则,乍一看像结了很多肉瘤。寒风刮过满树枯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粗嘎声响。

他转过来,指着那棵树问“两个人就在这棵树底下”

苟三叔满脸愁苦地应了一声。

苗西的风的确冷得刮骨,衡南拢了拢帽子。槐树之下是两间连着的小木屋,木屋是拿木片铆钉搭建的,极其粗陋,木门上掉了漆,被风吹得来回碰撞。

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暖气有没有。

盛君殊转过去,头大地盯着肖子烈“这就是你选的酒店”

“差不多吧。”肖子烈打量木屋,“反正也是标间配置。”

“确实当年开发景点留下的两间小木屋。”苟三叔说,“刚好两间标间,里面床单被褥都是新的”一看圣君殊神色不对,拐了个弯,“或者我们东村也可以住的,就是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