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双镜(九)(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3724 字 22小时前

等把数据记录下来, 衡南在桌子上寻觅“你看见我顶针了吗”

顶针, 类似金属圈戒, 没有顶针,缝针容易扎到手指。衡南畏疼, 一扎到手,她就不想做了。

问了半天没人应, 回头,盛君殊正背靠床头,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你来,我告诉你。”

衡南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

盛君殊让她一盯, 紧张摸了下裤子口袋。

刚才在桌角看见顶针,他就顺手揣兜里了。

倒不是要故意与衡南为难,他是觉得师妹这两天一起床就趴在桌子前赶工, 话也顾不上说, 太过焦虑,恐影响身体, 所以决定逗她一下。

“在师兄这儿, 猜对了给你。”

最好能活动活动筋骨, 跟他吵两句也可以。

衡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她爬上床,挽起袖子,在盛君殊讶异的目光中, 突然从他上衣口袋开始摸索。盛君殊感觉毛发根根立起, 差点控制不住把师妹提着领子丢出去。

碰到腰侧的时候, 他瞬间坐直身子。

不玩了, 告诉她算了。

衡南已经顺着西裤索到裤管去了,连他裤脚都捏了捏,没发现有顶针,茫然坐在床上。

盛君殊悄悄松了口气。

“衡南”

然后她掉过头,盯着他的裤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拉开了裤链。

才碰了一下,就被人“啪”地打在手背上,她叫了一声。

盛君殊的脖子通红,把她的手腕都快捏断了“我怎么可能藏在这里让你取”

真的,他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理解不了师妹脑子里想什么。

衡南把手抽出来,看了看上面捏出来的红痕,再看盛君殊盛怒的眼珠,猫儿眼一寸一寸冷下去,凝结了一层薄冰一样的戾气。

生气了。

她翻了个身用力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揉着手腕。

“转过来。”盛君殊气压很低。

这个事情必须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衡南不动。

“转不转”

衡南不理他,一边揉手腕,一边掉眼泪。

眼泪对她来说就跟止痛剂一样,随时随地挤出去两滴,心里更痛快。

盛君殊听见吸气声,抓着她的肩膀,指节收紧,衡南还在蛮横抓着被单,力气还挺大。

盛君殊一用力,强行把她翻过来。

怕师妹再翻回去,他脑袋一热,直接压了上去。

“”衡南动作一滞。

因为盛君殊从来让着她,从未这么光明正大地释放压倒性的力量,她都快忘却了雄性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攻击性。

头顶的光都被他遮蔽,像四面墙拢起个小院,浓郁得只有他身上的气息,她是丢进酒里的活虾,慢慢地溺醉了。

但是她也莫名地安定下来。

好像冰雪在烈酒里融化,融成酒的一部分,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

盛君殊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不妥之处。

衡南的睫毛不住地抖着,身体柔软。他感觉热气从领子里往外冒,但又不像是单纯的热。

冰刀是她的指头,眼神,甚至睫毛,轻轻切割着咽喉,融化的雪花渗入血管,汇成小溪奔赴大海,让他忍不住想拔剑驯服,归拢,融化。

他疯了。对着师妹,他想拔剑抽刀,这怎么能行

他不想杀人,这股颈动脉内涌动的欲望不带杀气,却充满类似的破坏欲。

衡南的眼泪挂到腮畔,把他的衬衣从腰带里一点点抽出来,刚想擤个鼻涕,闻到衣服上沾染体温的味道。

她带着细弱鼻音“师兄,你的衣服好香。”

不知是不是因为压得紧,把师妹身上的香味全都榨出来了。他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倒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盛君殊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脑子稍微有些钝重“你也很香。”

“好笑哦。”郁百合抱着一厚沓床单从门口路过,摇了摇头,“你们俩衣服不是我拿同一瓶洗衣液洗的吗”

第二天一早,盛君殊开车送衡南到清河师大。

衡南和孟恬的室友沈莉身量相仿,一起走进校园,像一对密友。

但他能认得出来沈莉高瘦,略有驼背;衡南的舞蹈功底让她脊背挺直,但她不挽沈莉的手,独自走着,像个诡丽而缥缈的影子

盛君殊原地站了一会儿,抛下手头的事,跟了进去。

“谢谢。”人来人往的食堂里,衡南接过沈莉递过的包子和豆浆,“我给你转账。”

“不用了”

“要的。”衡南坚持,沈莉也就不再推辞。

早餐才几块钱,但是她也实在不富裕。

“刚才在窗口,谢谢你啊。”沈莉坐在她对面,复杂地看着衡南细瓷般的皮肤,轻轻说,“我还以为”

她明明长的是个骄矜的公主模样。

可刚才在窗口,衡南却告诉她早餐能省两块钱的小妙招;转动手腕,从一点剩下的汤底里有技巧地打满了一碗免费汤,甚至弯腰在角落里捡到一张外来宾客掉落的餐券,娴熟地吹了吹灰递给她“有加餐了。”

很多习惯,是像她这样把一毛钱掰成两半使的苦孩子才能明白的。

原来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灰姑娘。

衡南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她发现盛君殊忽然给她发了个8888的红包。

她左右顾盼,食堂里全是走动的学生,没看到有熟悉的人。

巧合吧

“我们天师都很穷的。”衡南垂眼吸着豆浆。

“我也是。”沈莉幽幽地说“所以才留在师大继续读研。”

经历室友的意外死亡,其他同学都选择远远离开事发地,师大保研免学杂费,她没有远离的资本。

“你会梦到孟恬吗”

沈莉点头“有时候压力大会,但感谢她,没用死了的样子吓我。”

“梦到的都是以前在一块住的生活,吵吵闹闹的,梦里我还是那么讨厌她。”

旁边的两个椅子咯吱拉开,沈莉惊讶抬眼,几个女孩热烈地拥抱,她们摘下毛绒帽子,拉开羽绒服,嘴里哈着白气。

今天,沈莉将另外两个室友都叫过来吃饭。

一张桌子四个座位,衡南恰好占了孟恬的位置,说是沈莉的表姐。大家很惊讶沈莉有个这么漂亮的表姐,很快聊在了一处。

言谈一会儿,衡南感觉这两个女生性子都很软和,并不难相处。

对面坐的正是那个和孟恬为了空调争执过的女生。

衡南问“你的关节夏天开空调还痛吗”

“好多了。”她揉了揉手肘,“其实我的关节,也是本科时候整宿吹空调吹出来的。”

“我们空调漏水,湿气大。”另一个女生说,“风扇叶就对着她的床,所以她吹得受不了,孟恬热。想跟孟恬换换铺,孟恬不乐意。后来我们拿透明胶把风扇叶粘住了。”

“孟恬那个铺位是她妈妈第一个过来选的,采光好,肯定不愿意换。”

这两个女生,包括沈莉,面容红润,提起过世的室友也没太过避讳。

看起来孟恬没有缠绕过她们。

提起吵架的事,女生低下头戳着米饭,“当时我压力大,爆发了。我也跟孟恬道过歉了。幸好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