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娇藏 狂上加狂 4077 字 2天前

当他回屋的时候, 帷幔里的小娘子已经歪着头,披散着乌缎秀发睡着了,细白的胳膊扔在被子外, 一副睡相不佳的样子。

幸好她又穿好了内衫崔行舟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难抑的失望

眠棠并不知他并非她的丈夫, 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便纳了她。

崔行舟并非奉行君子之道,不过是秉承的男儿的自傲。他又不是街上的泼皮, 要坑蒙拐骗才能睡到女人。

若是趁着她什么都不知,便将她占了, 这实在是折损崔行舟的骄傲。

因为眠棠畏寒,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待身体温暖了,才上了床去。

只是那小娘子睡梦里习惯性地靠过来时,依然是香气袭人,崔行舟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却也忍不住搂住了她,便这般发丝缠绕, 依偎着睡去

古人关于养身的典故, 都是有出处的。

这样大半夜练拳喝凉水的自虐行径,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第二日,一夜没睡踏实的崔行舟晨起时, 便觉得头有些昏沉。

眠棠发现了枕边人的异样,伸手去摸,滚烫烫的。

可病成了这样, 他还要出门去赴什么棋友的约,眠棠将他按回到床榻上说“今日就算皇帝老儿寻你, 你也得老实呆在床榻上”

说完,就将投凉的帕子拍在了他的额头上。

崔行舟难得生病,此时正发着高烧,关节酸痛,一时也惫懒了起来,便顺着小娘子的意,躺在了床榻上。

眠棠见相公终于听话了,便放心下来,一边挽着头发,一边探窗唤莫如去寻个郎中来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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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厮莫如看来王爷生病,总不能找了些江路赤脚郎中来看。可若请王府里用惯了的郎中,这所谓的“外宅子”传到太妃的耳朵里岂不是气到了她老人家

莫如也是八面玲珑,思来想去,只能寻了镇南侯爷来顶一顶。

不过最近,镇南侯跟淮阳王有些友尽,听闻这厮在北街病了,疑心他是装病博得娇娘怜惜,心内顿时骂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架不住莫如一顿好话温劝,这才换了衣服,拎提着侯府的医箱子出门了。

赵泉以前来这时,直觉得这北街的宅院冷冰冰的。不过是屋子摆设而已,压根就是个钓人的据点罢了。他当时还怜惜着柳娘子,顿顿吃着萝卜干,苦兮兮的,可怎么熬度

此后,他许久不来北街,反正来了,眠棠也不让人给他开门。

如今一入了院子,赵泉只觉得满面的人间烟火味道“啪啪”拍来。

映入眼帘的,是几件洗过的男子的长衫,挨着女子的内衫在一旁的晾衣绳上迎风招展,温晒着太阳。

屋檐下是一串串的辣椒和干柿子。一把竹藤摇椅上,还躺着只好像刚刚断奶的猫儿,在那里缩成一小团,警惕地看着赵泉这个外来者。

不知为何,赵泉觉得此处再也没有他以前来时的敷衍做戏的冷清,倒像是要天长地久过下去的样子

眠棠见莫如请来的是赵泉,赶紧回避着去了小厨房,跟着李妈妈一起给相公熬煮姜汤。让赵泉在屋内给崔行舟看病。

赵泉略显粗鲁地替崔行舟拉拽起袖子,搭指切脉,过了一会没好气道“天天的在这依偎温香软玉,假作相公占着娘子便宜,怎么还弄得内火虚高,精血翻涌”

崔行舟没有搭理好友的酸话,只闭眼道“有没有药效快些的方子,明日朝中大员要来营中,少不得我作陪。”

这等子寻常的伤风感冒,自然难不住赵泉,只娴熟地替他开了方子后,又要替他施针排排火气。

放针的时候,赵泉闲说道昨日,我府里来了京城的亲眷。听闻西北如今乱得很,蛮人撕毁了先帝时期的议和条款,竟然将和亲嫁过去十年的静安公主杀掉暴尸荒野。我们大燕的里子面子算是被人狠狠踩在了脚下。朝中主张议和的官员,如今出门都被百姓甩臭鸡蛋。所以像这种出京来南方军营巡查的差事,都成了美差,官员们巴不得离京躲一躲呢所以这次巡查大约也是走了场面,你只管好酒好肉的招待就是了。”

赵泉说的这些,崔行舟也知,据他在京城的耳目飞鸽传书说,边关的实际情况,比百姓知道的还要糟糕。

养尊处优多年的大燕军队,早就不是先帝时期的虎狼之师。一个个的从上到下亏空军饷,揩拭油水。据说那兵器都不是纯铁打造,用力敲击,刀戟都裂了刃。边关已经连失了五郡。如今苦守的金甲关,不过是凭借天险地势,苦苦支撑罢了。

一旦金甲关被冲破,大燕就如被开了蚌壳一般,任凭蛮人啄食鲜肉,一路长驱直入了

再联想到至今还活着的太子遗孤,还有那不知按的什么心的绥王,崔行舟真觉得大燕如今内忧外患,情况岌岌可危。

可是先帝时期缔造的繁华盛事迷醉了世人的眼,就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人不知挣扎。

想着朝中的那个曾经的熹妃,如今高高在上的吴太后,现在还一门心思地琢磨分地收权,崔行舟不由得一阵冷笑。

若真是城破国亡的那一天,不知昔日深得先帝宠爱的吴太妃若是落到了蛮人手里,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赵泉开了药方子,又施针一番后,崔行舟的头痛之症大为缓解。眠棠让芳歇包了银子给赵泉算是出诊的酬谢。

赵泉瞪眼看着手里那包银子,气哼哼甩给了芳歇,不死心地伸脖子对躲在小厨房里的柳眠棠道“他寒症未消,娘子注意离他远些,莫要被他过病了你以后若是被辜负了,可来找我,我虽然跟崔九相交,却并不似他那般为人”

眠棠没想到她夫君还在家,这位神医就满嘴胡言,登时气得去端厨上烧得正热的那壶水。吓得李妈妈眼明手快一把夺了下来,不然的话,镇南侯府的顶门立柱就要被烫秃皮了。

待赵泉走后,眠棠还气得粉颊通红,一边给崔行舟喂药一边说“他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是脑子有病吧”

崔行舟温和笑道“家里的单传独苗,被宠坏了而已,你不理他就是了。”

眠棠第一次冲夫君瞪了眼“不光我不理,你也莫要理,跟这样的人相交,能学来什么好”

崔行舟微微一笑“原也不指望学些什么,不过是交往轻松罢了。”

眠棠觉得这是夫君胡找的借口,一边递送汤匙一边道“跟着他能学的可多了,学得油嘴滑舌,乱勾搭他人的内眷,还可学得目中无人,迟早说错话被人打死在街头”

崔行舟皱眉又喝了一口,实在忍不住,慢条斯理道“你是因为羞恼了我,才非要这么一勺勺地喂我药吗”

眠棠这才后知后觉,端碗闻了闻药味果然很苦。

崔行舟一把抢过碗来,将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严格说起来,这位娘子跟赵泉也是半斤八两,若真是个服侍人的,在王府里也是被拖下去打死的下场。

眠棠看相公喝干了药汁,手忙脚乱地翻检着自己的零食匣子,掏出几颗蜜饯,送入到夫君的口中,然后小心翼翼道“我忘了以前是怎么服侍夫君吃药的了,还望夫君莫怪,你下回病了,我就知道章法了”

崔行舟捏住了她的鼻子“你倒是盼着我生病”

眠棠娇羞地偎依在他的怀里“也别生太重的,只这般不用出门,在家里多陪陪我就好”

这点时间来,她一直没怎么出门,不像之前总是外出营生,看着铺面。一时清闲下来,人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崔行舟明白她这些日子的无聊,于是搂住她低头哄道“等我手头的事情都了解了,便带你出镇子玩玩,消散一下心情”

这北街的宅院实在是太小了。等过一段时间,他告知眠棠实情,便将她送到眞州城外的别院里去。

那里是他父王时修筑来消暑的别院,挨着山,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仆役丫鬟也养了不少,别院还附带了一个庄园,自种的瓜果很多。

她爱管事情,到了那里也有得忙,其他的吃用也不比王府里的差。最重要的是,别院离王府不远,他随时都能过去,也短缺不了照顾

崔行舟觉得这般安排,比他成婚之后长久不来,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灵泉镇更好些。

这么想着,第二天崔行舟出门的时候,倒是吩咐莫如记得给眞州别院的管事知会一声,给拿到厅堂和主人房多加装些地龙。

眠棠怕冷,多装些地龙,住起来才舒服。

等他回到军营时,从京城里来的特使居然早早就到了,正在几位参将的陪同下,视察着军营。

崔行舟见了人才知,这次下来的,居然是曾经的熹妃,现在的吴太后的亲弟弟当今的太尉吴俊青。

崔行舟见来者竟然是堂堂国舅爷,便猜到来者不善。

不过同朝中几次咄咄逼人的裁军圣旨相比,这次国舅爷的语气和善得很。

言语里盛赞了淮阳王治军严禁,调度有方,乃大燕国的栋梁,社稷安稳不可缺少的帅才。

崔行舟含笑听着,心内却有些不好的感觉,只怕这位特使来者不善,所求要强人所难了。

果不其然,待到了宴会之上,国舅爷三杯过后,便提起了边关的蛮人动乱。直言朝中已经无良将可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