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傅妍君清楚,若是自己嫁的不是镇南王府,而是其他的勋贵或者更干脆点的,是被荣紫怜给卖了,这些婶娘们根本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也有可能,连来都不会来,碍于祖宗规矩,派个丫鬟婆子送些不丢脸的东西就成了,哪里还会在她躲起来后再找来,还不是冲着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哪怕衰败,也不是普通勋贵可比。

傅妍君一一含笑应着,遇到不好回的话就低头作羞涩状,也没有人为难,都知道她以后今非昔比,赞她秉性端淑,一个个的差点把她夸到天上去。

这其中少有的对她有真情的是定远侯府二房的夫人季氏,二房也是老夫人亲生,但荣紫怜霸道,老夫人一去,就撺掇着傅平梁将家给分了。

分了家,二房自不如以前显赫,不管是出于同仇敌忾,还是怜悯,季氏说的话算是最有用的,不是别人的虚话空言。

季氏坐在她旁边,隔着一段距离,不显疏离也不会太过亲近,很是体贴,温言道,“你家夫人是个大忙人,怕是没空教导你,我这个做婶婶的,少不得要叮嘱两句。”

这话有挑拨的嫌疑,可她和荣紫怜的关系根本用不着挑拨,所以人家说的坦荡,傅妍君起身恭恭敬敬行礼,“婶婶慈爱,侄女领训。”

季氏眼中温度真切许多,她两手扶住傅妍君,让她重新坐下,拍了拍她的手,“二婶记得你小时候最是贞静,生得玉雪可爱,小小的一团,坐在老夫人旁边,又乖巧又漂亮,像是菩萨坐下的仙童,可惜啊,就是命不好。”

傅妍君微微扭开脸去,帕子掩在嘴边,低声道,“二婶。”眼圈隐隐泛红。

“是二婶不好,”季氏见此,忙连声自责,“是二婶不好,不该说这些,都过去了,君姐儿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定是老夫人在天之灵保佑,君姐儿日后好着呢。”

傅妍君低垂下头,没有说话。

季氏见了也不怪罪,又拍了拍她的手,到底是心软了,说道,“有些话别人不会说,二婶跟你说了你得记在心里,镇南王府家大业大,你不比别人,有那人在,这侯府不是你的依靠,你靠不了别人,只能依靠自己,镇南老王妃是个有手段的,你嫁去了要避一避锋芒,不能和老王妃争,抓紧拢住王爷的心才是正经事,再生个儿子,有了儿子,在王府才算站稳脚跟,便是老王妃,也要给你面子。”

这个时代女子都是如此,季氏能说出这话,算是真心的了。

傅妍君听得现出几分感动来,看着季氏,轻轻叫了一声,“二婶。”

季氏叹了口气,“二婶也帮不了你什么,可怜你小人家一个,日后孤苦伶仃的,也没个依仗,这婚事怎么来的二婶也不清楚,老王妃瞧着还算重视你,只是王爷那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个刚赶回来,也不清楚他的态度。”

她没把傅妍君当作普通的十几岁的女孩子,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告诉了她。

季氏看着傅妍君微微苍白的脸,玉肌冰骨,比她的母亲还要出色,心中又是一叹,罢了,就当是还罗宛白当年的恩情了。

季氏和罗宛白先后进门,罗宛白出身高贵,季氏却不同,季家败落,抓着和定远侯府的婚约不放,硬是入了门,不得老夫人喜欢,季氏刚入门那阵,多亏了罗宛白打圆场,才没让她太难堪。

季氏在心里默道,当初为避荣紫怜锋芒,对傅妍君弃之不顾,今天便算是还恩了,你也别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你在府里,消息闭塞,因此不知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季氏摇了摇头,“镇南王是什么地位?哪怕只剩下孤儿寡母,那也不容小觑,镇南王十五岁上战场,硬是拼出一条血路来,再现镇南王光辉,他的婚事,多少人盯着呢,圣旨下来后,大家都懵了。”

傅妍君仔细听着,这是她探听不到的消息,就算是派人出去打听,也只能听到市井传闻,贵夫人那里,是连她都接触不到的层次。

季氏还在继续,“这一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张帖子送到荣紫怜那,二婶估计她不耐烦这种事,才一次都没带你出去,”季氏怜惜地看着她,长这么大了,一次都没去过勋贵的宴席,真是……

傅妍君又垂下头,季氏只能看见她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脆弱又可怜。

季氏有些不忍,却还是道,“镇南王十五岁离京,三年没有归来,不过镇南王至孝之名京城皆知,每三月从边关都会送来几车几车的好物,都是镇南王送给老王妃的礼物,这门婚事,老王妃该是点了头的。”不然镇南王府也不会认。

意思是她可以放心,至少在王府她不会真的只有一个人。

“王爷那里,你要注意点,”季氏的话让傅妍君浑身一凛,她抬头看着季氏严肃的表情,“婚期几月前就定下了,可王爷迟迟没有归来,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傅妍君捏着帕子的手慢慢攥紧,意味着什么?要么是不满意,要么就是不在意,更甚者,两者皆有。

“镇南王是在今早卯时入的城,入城后连镇南王府都没有回,直接进了宫,”这是傅妍君所不知道的,她消息远没有京城这些大家族灵通,人家是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城门,什么人离开了,什么人入了城,都能第一时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