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 / 2)

“她算哪门子奶娘!”春浅秀丽的面容上满是愤怒。

清渠也皱着眉,低声道,“姑娘,许嬷嬷看着过得不怎么好。”

傅妍君从记忆中找出关于这位奶娘的记忆,轻笑了一下,“没事,带她进来吧。”

春浅不情愿地转身过去,脚跺得直响。

不多时,一个衣着破旧的老妇跟在春浅身后走了进来,低头缩脑,与傅妍君记忆中白胖的妇人完全对不上。

许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了下去,嘶哑着声音,“老奴见过姑娘,姑娘长大了,夫人在天之灵也该放心了,老奴便是百年之后,也有脸去见夫人。”

傅妍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有些后悔见这个老妇人了。

春浅和清渠神情也是极为愤怒,只是碍于主子没有发话,都闭口不言,但瞪着许嬷嬷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许嬷嬷是傅妍君生母的老人了,恰逢与夫人先后有孕,加之她身体健康,夫人请大夫把过脉后就确定让她做未出世的小主子的奶娘,比请来的人知根知底,可没有想到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夫人难产而去,外面定远侯府世子与紫怜郡主的风月韵事广为流传,私底下都说紫怜郡主要入主定远侯府,许嬷嬷作为小主子的奶娘,感觉更为敏锐,世子是否在意女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不过一年,紫怜郡主风光嫁入侯府,许嬷嬷更加确定了,因此在新夫人找上她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条件——养废傅妍君。

直接杀了傅妍君,荣紫怜还不敢,她有顾忌,傅妍君再如何也是定远侯府的血脉,无论她私底下怎么磋磨傅妍君,傅平梁都不会有意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可傅妍君要是死了——荣紫怜不敢赌。

傅妍君人小,不代表心小,也正因为她人小,许嬷嬷才轻易在她面前露了马脚,谁也不会防备一个几岁稚童,傅妍君当时直接将许嬷嬷捅到了老夫人那里,也不需什么证据,只要在身上制造几个伤痕,不经意间在老夫人面前露出来就行。

不仅能除了许嬷嬷,还敲打了一番怀有二心的下人,最后得了老夫人重视,一举数得。

当时傅妍君年幼,清渠和春浅年纪也不大,但却清楚地记得老夫人发的那一场波及整个定远侯府的怒火。

她们奴婢不敢说拿姑娘当妹妹看,但这些年感情不是虚的,这会儿见了昔日虐待姑娘的人,如何不怒?

傅妍君倒是淡定,快十年的事情,要不是这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怎么也不会再想起她来。

杯子里的茶已经空了,她示意清渠添上,一双眼睛看着下方认不出的老妇人,“你说你是奶娘,不知可有凭证?”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奶娘抚养我数年,是有功之人,若是让我知道有人竟然冒充奶娘,必不轻饶。”

春浅听出来了这话里的意思,眼睛一亮,“没错没错,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许嬷嬷,许嬷嬷今年也才三十多岁,你看起来该有四五十了吧。”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估计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一时怔住了。

冒充自是不可能的,定远侯府还不至于放无关人员入府,何况入的还是有女眷的内院。

她很快回神,狠狠磕了一个响头,激动中带着哭音说道,“姑娘还记挂着老奴,老奴喜不自胜,劳姑娘挂怀,老奴此次能顺利进府,多亏了厨房的张姐帮忙,有她做证,担保老奴身份,老奴蒙夫人托付小主子,这些年离小主子远去,夜夜不能安眠……”

大家婢比小户人家的姑娘还有见识,许嬷嬷如春浅清渠一般,自幼跟在主子身边长大,识文断字不在话下,一番话感情充沛,避重就轻,傅妍君却丝毫不以为意。

许嬷嬷以为她年纪小,不知道当年她被赶出去的原因,要是知道,借她个胆子也不敢来这,有人作证又如何,傅妍君说她不是许嬷嬷,她就不是。

这个年月的女人若是进了牢房,不管是什么罪名,名声都毁了,多半只有死路一条。

做下人的,察言观色是本能,许嬷嬷见傅妍君脸上纹丝不动,一双眸子清清淡淡的,却瞬间浇灭了许嬷嬷心中的侥幸,她一咬牙,“姑娘,老奴也不瞒您,老奴知道小姐当年是怎么没的!”

“什么?!”

这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傅妍君蹭一下起身。

春浅难得机灵一回,和清渠离得远些看守四下,监督有没有人偷听。

傅妍君重新坐了下来,藏在袖子里的手绞着手帕,眸子亮得惊人,里面的锋芒让许嬷嬷不敢直视。

“奶娘,我再叫你一声奶娘,”傅妍君道,“当年你是怎么被赶出去,你比我更清楚,若非有人保你,你早就被打死了,你要是老实的在乡下,谁也记不起去为难你,可你出来了——”

傅妍君冷冷一笑,“我奈何不了别人,处理你一个小人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若是我猜的不错,奶娘此来,该是遇到了难题,关乎性命。”

许嬷嬷猛地抬头,两行泪水从她苍老的面容上滑过,“是老奴对不住小姐!老奴有负小姐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