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曼苏尔不管有多么愤恨,多么想杀死卡扎尔,他也必须稳定自己的根基,然后才会出兵报复。
否则,只要他出兵,从泰西封到巴格达就必然乱成一锅粥。而这,也是神武军所乐见到的,一个四分五裂的黑衣大食 正符合唐朝经营西域的方针。
密信还附有他写给儿子的亲笔信,秦晋并没有去看,这毕竟是赛义德的家书。看罢,他将书信慢慢的塞回信封,又轻轻的放在了胡桌上。
李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但他掩饰的很好,并不担心被窥破。
他没有急于离开,而是静静的等着,等着有机会看一看,那封密信里究竟写的什么内容。
这当然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绝难接近秦晋的机会,又怎么如此白白的放过呢?
然则,他立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太过冒险了,万一落入对方设置好的圈套,岂非连累了这次潜伏入城的计划?
终于,李忠决定离开了,因为他也看出了秦晋并不怎么加以掩饰的不耐烦。
提出离开以后,秦晋也不挽留,仅仅客套了几句,就让军吏领着他出去。
这家伙闪烁的眼神,更坐实了秦晋对他的猜想,如果不是想要将其背后的人一举挖出来,就不可能让其如此大摇大摆的出去。
秦晋相信,李忠其人也定然觉察出了对他本人的怀疑,但人的心理往往就是如此,在谜底没有揭晓之前,都会存在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晋的目光落在密信上,随即将里面的密报抽出来,凑近蜡烛,几页纸片刻间便化为灰烬。
然后,他又将赛义德写给儿子的家信塞进了另一页信封中,提起笔在上面写了些不相干的内容,封口之后放入一叠信笺当中。
如果不是秦晋本人,相信任谁都无法找出赛义德的这封家书。
对赛义德的保护是必要的,潜入泰西封的密探不知他一个人,这些人都不是相互联系的,均与秦晋保持着单独的联络,等大军还朝以后。
留在希尔凡的郑显礼接代替秦晋与所有潜入泰西封的密探进行联系,并指挥他们的行动。
毕竟长安距离这里有数万里之遥,消息传递就算最快也要一两个月的功夫,在这种情况之下,遥远的长安显然不适合再做具体的指挥,只能进行方略和政策的指导。
各种具体措施,必须放权,交给地方镇守将领去做。
秦晋静静的坐着,陷入了沉思,全然没注意蜡烛噼噼啪啪的响着,已经快要燃尽。
此番西征的目标已经超过预想了太多,但没有攻下大食的国都终究是有些遗憾的。
烛火摇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什么好遗憾的?打败一个大帝国岂是孩童过家家那般容易轻松?
回到长安去吧,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