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外伤好得快,十天半月便可恢复大半,再上战场也不是难事,如果在受伤之初伤口反复崩裂,就容易导致迁延不愈,到那时才要命呢!”
黄宣不是吓唬他,他在神武军中与安禄山、史思明叛军厮杀多年,有着无数的阵战经验,也有着数不清的受伤经历。几乎每一次受伤都不比独孤延靖这次更轻,但总是比预想中更早的恢复。但有那些对伤病不适应的,频频因为过度用力而迸裂了伤口,久而久之反复之下,伤口居然大半年都没有痊愈。
见黄宣说的郑重严肃,独孤延靖果然不敢在随便用力,他当然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
黄宣又趁热打铁。
“养伤最好的方式就是卧床,避免行动不慎而撕裂了伤口,总得伤口初步愈合之后在出来……”
正说话间,黄宣远远的便瞧见了急吼吼而来的突厥长者失毕。他低声对独孤延靖道:
“此人是那支突厥残部的首领,名为失毕,看样子也是有些出身的人物,说不定当年也是草原上翅诧风云的人物!”
独孤延靖的脸上又浮现起了贵戚子弟独有的骄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突厥人既然受天命横行草原,那么也就有盛极而衰的一天,突厥作鸟兽散之后,覆巢下又怎么能有完卵呢?失毕如果真是贵族之后,能平安的活到现在,也是他的福分了!”
他的话语里更多的透着一种莫名的悲悯,看起来好像是在悲悯突厥老者身后的悲催往事,倒不如说是在自伤身世。
失毕走的很快,黄宣与独孤延靖也就说了两三句话,他便来到了二人面前。
“我的族人又联系到了一些在战乱中失散的部落,上马控弦之士至少也有千人,不知将军可愿意收留?”
这个结果出乎黄宣所料,他以为失毕此来或许是要为他的族人要一些粮食,想不到竟是带来了上千精兵。
突厥人全民皆兵,所有的男丁,闲时放牧,战时打仗,这一部突厥人能有一千战兵,算上老幼妇孺其规模至少也得五六千人。
如果在攻克铁门关之前,黄宣一定会犹豫,不是他不想要这些可以上马控弦的甲士,而是他没有这么多粮食供给。
现在的情形又大不相同了,铁门关内囤积着的粮食就算一万人也能供应大半年左右,这边是他的底气。
有了底气,黄宣最担心的还是龟兹。他在房兴的口中没能榨出有用的消息,余者俘虏大多是字都不识一个的本地兵,其中绝大多数要么是一两代人都是居住在安西的刑徒,要么便压根出身于本地的杂胡,对于房兴背后的人也都知之不详,唯一算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房兴的背后的确有一伙神秘的人马,看起来都是精锐,至于人马的具体数目又知之不详了。
夺得铁门关以后,黄宣并不打算倾巢离开,至少也得留下五百人来把守,毕竟关内还囤积着意外得到的大批粮食。但是,也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昨夜的炸城为了稳妥,在多点同时引爆,因而关城的东面受损也极为严重,就算修复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不过,修复也有快和慢的法子,慢工出细活的道理谁都知道,可黄宣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所以就得用最快的方法达成可以接受的修复效果。
贵戚出身的三千刑徒从前都是些饱食终日的纨绔子弟,虽然机缘之下被编入 了边军,但骨子里还是那些纨绔,身上并没有一技之长可以凭借。反倒是由河西补充的两千人中有很多从前都是木工和泥瓦匠,便有人提出来可以用木头在垮塌关墙的废墟上打造作骨架,然后以灰泥填满缝隙。
黄宣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便命人先尝试着做个样子,只要强度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便以此做权宜之计。
大约一个下午,在垮塌的城墙废墟上便有一小段木骨泥皮的城墙拔地而起,如果有不明真相的人远远看去,几乎可以假乱真。
一名工匠出身的队正跟在黄宣身后反复的介绍着:
“这种修复方法虽然快,但比不得夯土筑墙,时间稍久一点,便会有朽烂的危险,还有,假如攻城贼兵以冲车冲撞,也极有可能将城墙撞坏……”
对于黄宣而言,只要这种浮皮潦草的修复能够坚持个一年半载就算胜利,至于往后如何重新修复,那时朝廷的事情,他现在只想着怎么能最大限度的保证铁门关内粮食的安全。
“按照这个进度,最快几日可以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