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顼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是苗晋卿,便道:
“吐蕃人追了上来,此时距离咱们大致不差十里左右!”
果然不祥的预感得到了应验,苗晋卿跺着脚,问道:
“怎么办?那,那为甚咱们还不赶快,赶快……”
他本想说逃,可又马上意识到这么说有些堕了自家的士气,便又转口:
“赶快转移……”
秦顼笑道:
“如果吐蕃人有意进攻早就贴上来了,他们远远的跟着,怕是另有企图!”
对秦顼的说法,苗晋卿半信半疑,但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觉得这个秦顼除了行事谨慎以外,胆子倒也不小。
苗晋卿对秦晋身边的一干将校也多少有些了解,像秦琰秦顼这些人据说都是其家奴出身,在河东时除了贱籍,加入神武军。他一直以为这几个家奴都是受了庇护才得以高升,此时看来似乎也不全是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至少以眼下的观察看,秦顼尚算是个沉着机智,又颇有胆识的人。
实际上,秦顼一直都派了探马密切关注着吐蕃人的行动,他们但有异动,则立即撤离此地。
探马接二连三的回来,带回来的消息也让秦顼愈发惊心,附近的吐蕃人不止一股,入夜仅仅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有三股吐蕃人汇聚在西面十里之外。
很显然,吐蕃人有着大的谋划。他突然觉得,局面有些棘手,如果被他们彻底窥得了自己的底细,恐怕仅凭着这百八十人是绝难返回长安的。
一声轻轻的呼哨,原本躺在地上休息的军卒们都蹦了起来。
“听令,上马,准备战斗!”
秦顼的命令将苗晋卿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刚刚还说吐蕃人不会袭击,怎么现在就要迎敌作战了?好在秦顼对苗晋卿也还算照顾,拨了五个人在树林里保护他,其余人立即上马准备出击。
苗晋卿在树林里战战兢兢的等着,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早就约定好了,如果天色放亮还没有人回来,就必须尽速离开此地,至于要返回长安,还是折返灵武,就全凭他自己的意志了。
五名留下来的军卒还算镇定,只盘膝坐着,闭目养神。苗晋卿暗暗叫苦,本以为返回长安最多只会再经历一些路途劳顿,谁曾想到又要承受这种生死两重天的忐忑。
隐隐的,能听到远处有此起彼伏的轰隆之声,就像压抑的闷雷。
眼看着天色就要放亮,秦顼和他带走的马队仍旧没有回来,苗晋卿急得手心里攥满了汗,一旦天色放亮,也许他就要靠这五个人的保护独自上路了。
不觉之间,苗晋卿只觉得头部重重的磕了一下,猛的睁开眼睛,却见秦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眼前了。
“中郎将可是凯旋而回?”
苗晋卿揉了揉双眼,只见秦顼等人几乎人人带伤,待脸上却都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疲惫,显然今夜奇袭反击的结果是不错的。
“凯旋不至于,带着吐蕃人兜了大半夜的圈子,现在已经是人困马乏!”
见秦顼如此说,苗晋卿总算放下心来。
“那,那中郎将好好歇息半日,再,再走也不迟……”
秦顼却一摆手道:
“不能歇,现在就得走,趁着吐蕃人晕头转向的功夫,咱们至少也要和吐蕃人拉开三十里以上的距离才算安全!”
这一日,他们有惊无险,终于在日落前安然抵达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