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的喜色,在向秦晋汇报的同时,仿佛这些功劳和他没有多大干系一般。
听说逮到了燕军中的一名副将,秦晋大喜过望,这可是自从兵进河东以来抓到的级别最高的叛将,除了可以获知燕军的虚实,还可以打击蔡希德的军心。
但他想了想之后,又嘱咐道:“此事一定要严加保密,对外不能提一个字!”
裴敬心领神会,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他已经能够很轻易的就领会到秦晋的意图。
只要不对外宣布活捉了黄昌德,就不会引起蔡希德的过分警觉,倘若他还按照计划进行围城战,只要从黄昌德口中敲出有用的情报,就可以出其不意再对蔡希德予以重击。
“使君,前军王颀已经遣人回信,今日会择机突袭河谷山坳,焚毁蔡希德秘密打造的攻城器械。”
秦晋点了点头,这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只要王颀成功将蔡希德打造的攻城器械焚毁,就可以从容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简单的与众将交流过一阵之后,秦晋便与裴敬去了关押黄德昌的地方。裴敬出于谨慎起见并没有将其与普通士卒一起集中看管,而是关押在了公署的廨房之内。
经过彻底的梳理之后,公署内已经彻底弃用了原县廷中的所有佐吏,一应人等均由河东郡与冯翊郡调来之人充任,所以安全可靠的很。
房门打开,一个矮胖的胡人立刻从座榻上站了起来,拘谨的躬身行礼,秦晋看他精赤着上身,多处包扎的麻布上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液。不过黄德昌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裴敬的身上,也许在他的眼里,秦晋这个与裴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仅仅是一名普通军将而已。
“黄德昌!秦使君在此,焉得不拜?”
裴敬大声怒喝!
“秦,秦使君?”
黄德昌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裴敬,又看向他身后的秦晋,身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末将黄德昌拜见使君,愿为使君效死!”
秦晋只看了他一眼,并未表态。裴敬又道:“昨日你还在蔡希德帐下为将,今日就要为秦使君效死,让人如何相信?”
黄德昌听裴敬如此反问,心下一喜,抬起头来,跪着向前蹭了几步。
“末将知晓蔡将军,不,是蔡贼,蔡贼的排兵布置,愿悉数告知使君,以正诚心!”
对于黄德昌这种毫无气节的表现,秦晋丝毫不觉得意外,胡人本就没有汉人那种君臣羁绊,从属于何人完全看对方的实力,以及自身的需求。这个黄德昌虽然取了个汉人的名字,但也仅仅是名字像个汉人,无论从外表和内里,都是个地地道道的突厥人。
“说说,蔡希德都有何打算?”
秦晋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向黄德昌身前迈了几步,以靠的更近。
“说,说,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蔡希德从泽州等地调集了五万人正翻越浍高山赶赴绛县,只要援军抵达,便大举攻城,到时,到时……”
说到此处,黄德昌欲言又止,显然接下来的话,他怕触怒了秦晋和裴敬,而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就算他不说出来,秦晋也清楚,只要蔡希德调遣来的五万人一到,绛县在人善战术之下,就再没有守住的可能。
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他心中还是翻江倒海,原以为蔡希德的援兵来自河北道,如此神武军还有旬日的准备时间,倘若援兵来自泽州等地,他岂非只有三两日的功夫了?
“蔡希德何日调兵,计划中哪一日会抵达绛县?”
“回使君话,按照计划,援兵后日既至!使君还要早做准备啊!”
秦晋轻轻点头,又缓缓问道:“蔡希德军中粮草还剩多少?”
“粮草还可支应七日,后日随援兵还会有可供旬日使用的军粮草料运到,以末将分析,蔡贼军中短时间内不会缺粮!不如偷袭烧了他的粮仓……”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敬何止了黄昌德的献媚。
“使君问你,你便答,余者废话一律可免!”
黄昌德赶紧赔罪,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秦晋看了眼裴敬,心道他不知用何种手段,竟将眼前这明明桀骜的蕃将整治的服服帖帖。
“断蔡贼粮道,这条建议好,不过却不是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