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要说,说笑……”
面对秦晋的斥责,杜乾运一时间有些发蒙,看不准他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此人打算卸磨杀驴?一念及此,杜乾运还打算召集部众反抗一阵,目光扫去,却见自己的亲信虽然悉数尽在身边,可都在凶神恶煞的胡兵夹持之下,就算反抗也来不及了吧。
杜乾运审时度势,马上又磕头如捣蒜,“将军请明示下走,下走就算给将军为奴为仆也在所不惜!”
这时,站在秦晋身边不足五步远的乌护怀忠嘲笑道:“如何,如何?像你这等卖主求荣的奴仆收来有甚用?等着被出卖吗?”
杜乾运被责问的哑口无言,只不停的祈求饶命。此时此刻,他早就被下落了胆,连赫赫威名如高仙芝、封常清都被胡兵打的屁滚尿流。何况他从未单独领过兵,打过仗,可谓毫无作战经验。只凭借祖上的荫功才得了散官将军,便走了宰相杨国忠的门路,本想趁此机会出京为将,捞些功劳,哪了得到竟是个九死一生的结局。
此时杜乾运心中纵然有千般万般悔恨,都只能打落了牙齿吞到肚子里。然而,面前这位年轻蕃将的一句话却让他立时如遭雷击一般,石化了。
“睁开了你的狗眼,某乃天子亲授弘农郡长史!”
“甚,甚,甚?”
杜乾运如梦方醒,却又不肯相信。
“这如何可能?高大夫三万援军尽数战没,你,你休要诳我!”说到这里,杜乾运忽而停顿了一下,像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可是血战新安的秦少府?”
秦晋血战新安大败蕃军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河南府各地,天子破格擢升他为弘农郡长史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陕郡。高仙芝与封常清召集诸将议事时,甚至还亲口提及了此人,并对他大加赞赏。
难道,难道面前这个刚过弱冠的年轻人,就是那个传言中的秦晋?
不用秦晋再多言,郑显礼的部下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杜乾运按翻在地,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秦晋又当众宣布,“某乃弘农郡长史秦晋,昨夜一战烧了崔乾佑的粮草,哥舒老相公也已经提兵出了潼关,弘农郡叛军指日可定。尔等意欲降贼,某只拿首恶,不问胁从,可听得明白?”
变故来的太快,杜乾运的几个心腹你看我,我看你,反应倒快的很,当即便大声拥护道:“俺们也是被杜乾运逼迫的,有长史君在,俺们愿听从号令!”
紧接着便有人进一步请杀杜乾运以安军心,秦晋冷然点头,这种反复无常的叛徒,自然杀一个少一个,他才不会有半点怜悯。
杜乾运大梦方醒,悔之晚矣,又暗骂自己愚蠢,如何投降之前就没认清了对方的身份呢!
眼看着小命即将不保,杜乾运杀猪一样哭号着,“长史君饶命,下走,下走有惊天秘密要,要报与长史君知晓!”
死到临头了还敢危言耸听,秦晋如何肯搭理他,只郑显礼不耐烦的斥责了一句。
“大丈夫死便死了,何必如此丧尽颜面,辱没祖宗!”
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杜乾运如何肯放弃,便拼尽气力道:“下走并非胡说八道,实在是有件紧紧要害的绝密事,只要长史君答应了饶过下走一命,下走便悉数告知!”
秦晋心中一动,何不听听他所谓的秘密?刚喊了句“且慢”,便有负责警戒的唐军军卒急急赶来报讯,见到主将杜乾运被绑缚当场,不禁愣在当场,半晌才高声禀报。
“城外五里有四五千人,正急速向陕州城靠近。”
秦晋闻言大惊,难道崔乾佑的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