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水南岸两寨,严防邓羌。
只要四座营寨不破,邓羌与常遇春部无法汇合,则蓝田城无忧。
洛阳军常遇春部,虽有兵力优势,但其处于蓝田谷内,大部队难以展开。几次发起进攻,均告无功。
邓羌穿插至灞水北岸后,对灞水南岸的西凉军营寨也发起了几次进攻,同常遇春部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只要邓羌不能有所作为,常遇春孤军奋战,不足为虑。
而邓羌率部穿插,驻扎在灞水北岸,已近半月。长途穿插,粮草不济,总有粮草耗尽之时。段韶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邓羌吃光耗尽,猛虎变成病猫。
长安方面传来消息,西凉军主力已东移至霸陵,新文礼部已彻底封堵了敌邓羌部补给通道,更增强段韶的信心。
近几日,常遇春部攻势越来越猛烈,而邓羌部的进攻势头,大不如前。如此,更加证明了,敌已无计可施,而邓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
段韶出身凉州大族,家境殷实,吃穿都甚讲究。
想着邓羌忍饥挨饿,段韶心情大好,食欲大开。
大热的天,段韶竟兴致勃勃地烤起了羊肉。
肥嫩的羔羊肉,架在红红的炭火上,羊油滴落,吱啦作响。青烟徐徐,膻香四溢。
段韶食指大动,割下一条肉,优雅地点蘸些腌制好的韭菁,投入口中。(注:韭菁既韭菜花)
“好香!”亲随小商捧着一摞文书走了进来,闻到羊肉的膻香气,不禁使劲吸了吸鼻子。“将军,这大热天,还烤羊肉啊?”
“春夏养阳,长夏胜冬。”段韶喜女色,喜滋补之术。“羔羊滋补,夏日进补,事半功倍矣!”
段韶双手是油,无法翻看信报。“喏,念念,都是什么消息。”
亲随小商,一一念来。
蓝田谷方向,常遇春部一如既往。攻势虽盛,却无进展。
段韶放心了。“邓贼那边情况如何?”
“邓贼那边很是古怪,今日没过河,几千人满山遍野瞎翻腾,不知在干什么。”
“哈哈哈……”段韶笑了,“他还能干嘛,自然是挖野菜、打兔子喽,嘿嘿,不愧是白波贼,真不忌口,啥都咽得下。”
段韶说着,又割下一条羊肉,蘸了韭菁,投入口中,美美地咀嚼着。
被段韶的吃相感染,亲随小商不禁咽了口口水。“啧啧,吃野味,邓贼还真有口福啊!将军,这个时节,山上野兽可是不少,野果野菜也多得是。邓贼这么折腾,怕是一时半时还真饿不死呢!”
段韶笑了,用刀指指火上的羔羊肉。“嘿嘿,想吃不?”
“想!”
段韶割下一条羊肉,小商谢过,忙不迭接过,扔进嘴里。
“好吃不?”
“唔……还行……”小商言不由衷。
“再来一块。”
小商连吃了三四条,段韶又给他割了一条,小商接过,指指韭菁,道:“将军,让我蘸点吧,这么干吃,咽不下去啊。”
“《诗经》有云,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说的是,羊肉和韭菁是绝配。羊肉虽好,没有韭菁,却难以下咽。野果野味虽好,没有盐、没有米粮,总吃也受不了。邓贼现在还有心情挖野菜、打野味,过不了几天,我怕他看到野味就想吐呢!”
说罢,段韶站起身,双眼微眯,面露冷冷笑意,仿佛看到了身陷饥饿绝境的邓羌。
“邓羌啊邓羌,看你还能撑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