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斩钉截铁道:“绝不是她!绝对不是!那丫鬟是个薄唇,这丫鬟却是个厚唇,而且她脸上没痣,就算别的地方看错,这我总不可能看错吧?”
“那这会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东安侯府那个坠崖的丫鬟!”
宋湘的声音接着陆瞻的尾音响起来,声音不大,却再次震得人耳边嗡嗡响!
“什么?”陆瞻愣了。英娘也露出了震惊。
宋湘站直起来:“这个丫鬟才是东安侯府的丫鬟,而那日苏慕他们找到的那个摔得面目模糊的丫鬟,却是覃家已经灭口的丫鬟!”
“这是何故?”英娘再也掩不住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意思是东安侯府与覃家暗中有勾结?”
“有没有勾结另说,但我们先从那日濂哥儿他们见到的丫鬟说起。”宋湘望着地下蜷曲成一团的尸体,说道:“我记得那天夜里,有太监来向阿楠转告母妃的话,说是发现下晌后山有人生火。因为有用的东西都被濂哥儿他们捡回来了,所以发现灰烬的侍卫们显然也没往深想,只是上报而已。
“母妃在交代下面的同时,消息肯定传开了,那夜我们在火场烤火,本身就有很多人,加之中途又有很多人经过,没睡觉的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这消息。丫鬟匆匆忙忙回去,以覃家急着选在白天就要销毁证据的急切来看,对丫鬟肯定也是不放心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灭口。
“灭口容易,不过是自家的一个下人,但不容易的是尸首该如何处理。因为下山回宫之前为了避免有人混迹其中进入京城,届时还会再清点一遍名录才允准离开,即便像今夜他们能蒙混过关,到离开时也混不了。所以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得让丫鬟的消失或者说死亡有个合理的借口。”
陆瞻凝眉:“所以东安侯府这个事,当真不是偶然事件!”
“当然!”宋湘转向他,“他们之所以敢灭口,就是因为有把握发生这么一个事件。东安侯府的丫鬟都说迎春是自己脚滑摔下去的,焉知不是当中有人推她下山的呢?迎春掉下去后,已经等候在山下的覃家的人立刻杀死她,并且把她与搬到那里了的冬喜的衣裳互换,被破坏了脸的冬喜就变成了迎春抬上去,从此凶手再不用担心被冬喜抖露出自己的秘密,也不用再担心冬喜万一被人认出来。”
“既然要应付离开行宫前的那次核查,他们就必须得想个办法处理这具尸体,他们会怎么处置呢?”苏慕也不由问起来。
“只消再制造一桩意外,让‘冬喜’的死变得顺理成章。”
院里静默了一阵,花拾忽然道:“既然都是要让她死,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找个机会把她给推下去呢?”
“按理确是如此,但他们仍然选择了迂回的方式,只能说是因为他们来不及。而他们的急切,也就更加说明了事情背后的不简单。”英娘回答完,又看向宋湘:“十八年前那件案子的主使,已经被推测出是熟知皇家内务的人,此番来的大臣,基本都符合条件,灭口冬喜的凶手,便不见得跟我们要找的人无关了。”
“没错。”宋湘复看向地下,除去英娘所说的,她与陆瞻还有前世围场那一劫,那次事件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发生的,会不会与时隔六年的如今这一批人有关,实在不好说。但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么一件耐人寻味的事,那自然就不能放过。
“今夜这么一番核查之后,我估计凶手很快就要有行动了。也许明日就会传来覃家丫鬟遭遇意外的消息,——先把尸体搬回去,原样放好,然后再安排两个侍卫日夜守在那附近,如有动静,即刻来告知!”
“遵命!”
苏慕依言将尸体又包裹好,让侍卫扛上,轻悄悄又出了宫门。
英娘看着他们出去,又看向宋湘:“这么说来东安侯府也很有问题,如果迎春是被人推下去的,那么推她的人又是受何人所指使?会是东安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