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个安享爵禄的皇孙,去盗取这个做什么?
如果真是他,那这些信件的去向何在?
游氏虽说不要脸,但有件事她却说到了点上,长房二房虽说分家了,但终归是同母同父所出的亲兄弟,宋珉这里尚且不知犯了徐洛什么忌讳,那几封信到底藏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到了丢官的地步,定然事态不小。
前世是因为她嫁进了晋王府,事情压了下来,这一世于二房而言就没那么好命了,那么倘若真有个万一,随随便便都能株连上长房。
他们一家子快快活活安安生生,若是被二房给拖累了,岂非也太不值得了?
就是不株连,宋珉这官位不保,又不擅长什么谋生手艺,总共也不过是个举人功名,一双儿女又还未成年,家里生计到时只怕都要成问题。
作为同宗同族,长房难道还能独善其身?
眼下借钱自然是不可能,一来拿钱未必摆得平这事,宋珉一个县丞,他能买通什么有用的渠道?就是能买到,也未必能强得过何侍郎的官威。二来明摆着游氏是来要钱的,她也没有把钱往她怀里倒的道理。
但只要都还在一个族谱上,游氏也是不可能让他们袖手旁观的。
屋里凝立了会儿,她看了眼天色,下厨房做饭。
顺道与正夸奖狗子的宋濂交代:“吃完饭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做功课。”
……
陆瞻养足了二十日才被王妃允许出门。
虽然没出门,但这些日子他倒也没闲着,重华自宋家回来后,他便让他先往陆曜与陆昀两宫先后安插了眼线,而后又派侍卫去细查了一番何桢的管事唐震。
这日消息到来,他便就乘轿进了宫中。
皇帝在养心殿赏牡丹,这时节牡丹才打了花骨朵儿,但也隐隐有些幽香散发出来了。
花白头发的皇帝穿着半新的袍子游走在花丛之中,清矍面容之间显露着盛世明君的雍容气派,看到陆瞻进来,他目带欣悦地点了点头。
陆瞻行完礼,看向他的牡丹:“这片牡丹林,倒是有些年头了。”
“是啊,东边这几株是你皇祖母还在的时候种的,虽然老了,但我还是舍不得砍了。”皇帝边说边小心地剪掉一根弱枝,又指着近前过来的几棵:“可惜这边几株后来让人给祸祸坏了,当时还害你皇祖母伤了一阵子心呢。”
皇帝与皇后是青梅竹马的结发夫妻,在潜邸时连生两子一女。承继大统之后又生下宁王和安嘉公主后好几年,才纳妃生下了四子秦王和五子汉王。
所以陆瞻这两位王叔,其实比陆瞻大不了几岁,就比如五王叔汉王,今年才十九,还未曾大婚。
帝后的胸襟自然非常人能比,宫闱里的事也不好评判,但就连不明白内宅女人多了有何好处的陆瞻也不能不承认,皇帝对皇后的敬重,倒是一直都不曾失去。
“查得怎么样了?”皇帝直身,侧首问他。
陆瞻从怀里拿出两张纸:“这是唐震的履历。他祖籍岭南,先帝大统那年其父母进京,后来他在京城出生。
“年轻时辗转于京中各府间打杂,三十年前自己做点小买卖,后来蚀了本,便又重新给人打起杂来。十六年前,唐震一家子跟何府签了卖身契,他自己渐渐地也做到了管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