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甲板上早已张好弓搭好箭的匪首顿时乱箭齐射,直欲将鞠义射成刺猬一般。
但是,就在此时,一直牛气冲天的鞠义却猛地蹲下身子,麻利地躲到船舷后面去了。
“咄咄咄……咄咄咄咄……”
如雨的箭矢倾泻而下,射在甲板上、船舷上,入木三分。
看到这一幕,甘宁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一声怒吼,“上飞爪长索……”
他还以为眼前这家伙有多大本事,原来只是个嘴巴恶毒的胆小鬼啊!
可是,就在此时,一个匪首突然叫了起来,“兄长,情况不对,另一艘船……好像想要绕到我们后面去啊!”
确实,张飞那艘楼船还在飞速前进,撞开了那些挡道的轻舟快舰,避开了他们的楼船,好似正要绕到他们后面去。
甘宁自然也看到了,但正在气头上,“上,先收拾了对面那艘商船,再去理会它!”
“咻咻咻咻……”
“咄咄咄咄……”
一条条飞爪长索稳稳地扣住了鞠义所在的楼船,众匪徒齐齐发力,将一条条拇指粗的长索拉得笔直。
在长索的拉扯下,两艘楼船缓缓靠近,尚有米的距离,一众匪徒又齐齐地松开了手中的长索,但两艘楼船依旧在惯性的作用下“嘭”地撞在了一起,甲板上的人齐齐一阵晃动。
“杀!”
毕竟是在船上待惯了的,甘宁身随船动根本未受两船撞击的影响,脚下一蹬,便提刀越上了鞠义所在的楼船上,稳稳地落在了甲板上,然后杀气腾腾地扭头望向了船头,但随即便是一愣。
他分明看到:先前还牛气冲天的鞠义此刻却似被吓破了胆,正弓着身子拼命朝船舱里逃去!
不知是甘宁,随后跳过来的一众匪徒尽皆看得一愣神。
“杀!”
甘宁回过神来,顿时怒不可遏,提刀就追了过去。
这厮先前那般辱骂他甘兴霸,若真是个勇武不凡的,他还能好受些,可是,这厮分明就是胆小鼠辈啊!
如此一个胆小鼠辈,凭什么大放厥词,今日如果不将之手刃,如何能消他甘兴霸心头之恨!
“鼠辈休走……”
“无胆鼠辈,拿命来……”
众匪徒也纷纷怒吼着追杀了过去。
可是,鞠义头已经也不回地冲进了船舱,随即就要返身去关舱门。
甘宁岂能让他得逞,一声怒吼,平地跃出丈余,一刀便朝舱门劈去。
“咔嚓……”
甘宁的长刀正中舱门,入木三分。
正欲关上舱门的鞠义好似被吓得不轻,慌忙松开舱门,一转身,继续仓惶逃窜。
“死……”
甘宁哪能任他逃脱,一声怒吼就冲进了船舱,后面的匪徒也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就在众人呼啦啦地冲进船舱之时,船舱里顿时破空声四起,乱矢如蝗。
甘宁等人分明看到鞠义拼命地想关上舱门,只道他是被吓破了胆,哪里想到船舱里埋伏着弓箭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那如蝗的箭矢射倒了一大,惨嚎声四起,“啊啊……呃啊……”
而后面的匪徒虽然听到了船舱里的破空声和惨嚎声,心中大惊,但一时之间根本刹不住脚,更有人在后面疾呼,“有埋伏,有埋伏,快救兄长!快救兄长……”
他们是好勇斗狠之徒不假,却也有自己的江湖道义,哪能眼睁睁看着甘宁陷入险境而不救?
一时间,后面的匪徒也悍不畏死地往船舱里冲,但冲进去的人纷纷都被如蝗的箭矢撂翻在了当场,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鞠义从汉中带了五十人过来,有三十人在进入江州水域之前上了岸,余下的二十人除了张飞全部埋伏在了船舱里,再加上杜管事手下二十来号能开硬弓的好手,四十来张硬弓齐射,一波波冲进来的匪徒哪里能招架得住?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啊啊……呃啊……”
听得破空声不绝于耳、惨嚎声此起彼伏,被乱箭射翻在地的甘宁不禁心急如焚,“退……退出去……都退出去……”
这一刻,他又恨又悔。
想我甘兴霸纵横巴东水域,不想今日一时大意竟落得个如此地步!
那厮好狡猾!
从一开始挑衅于我时,就是为了诱我到这里吧!
可是身中数箭,纵使再恨、再悔,他也动弹不得,只能嘶声大吼,阻止后面的兄弟继续冲进来送死。
而躲在角落里的杜管事眼见一波波冲进来的匪徒都被射翻在地,心底不禁寒气直冒:这个笑眯眯的家伙果然够狠!这些纵横江州的悍匪在他手里竟就都变成了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