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李汗青此举确实很无奈,正如他对何方所言,“辎重粮草没了,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但是随军眷属如果没了,这支队伍的军心士气必然会受到打击……”
黄巾军本就是一支流民队伍,军中的将士有几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呢?
而且,那些眷属中还有许多阵亡将士的遗属,若他李汗青遇到危险就弃他们而去,那他一直宣扬的大义又算什么?
他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已经十分危急,如果非要护着将近十万的随军眷属转移,他和麾下将士们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可是,如果就这么弃这些眷属而去,即便能带着麾下的将士安然无恙地转入汉中,队伍的士气和凝聚力也会大幅下跌……人心就会散了!
一旦人心散了,即便他李汗青勇武无双,队伍也会变得不好带了!
所以,即便数万随军眷属携老扶幼行动缓慢得让他暗暗心急,他也只能和将士们隐藏在队伍里默默守护。
所以,即便明知葛才所部可能正在西鄂城中浴血死守,他也只能定下三日之约,先将这数万随军眷属护送到博山境内再去救援西鄂。
第二日黄昏,数万随军眷属组成的队伍才进入了安众县境内,但一路的艰难跋涉,已经有很多百姓坚持不住了,李汗青也无可无奈,只得下令就地休整。
“啪嗒……啪嗒……”
命令刚刚传下去,便有三骑匆匆地自后面追了上来。
“大帅,”
当先一骑形色匆匆,“大帅,一队汉军已经渡河占领了育阳,看规模不下万人!”
育阳、涅阳一线本是平字营的防区,但是,窦平已经按照李汗青的命令放弃育阳城北上,赶去宛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汗青皱眉沉吟了起来,良久一望那三骑,“继续盯着他们!”
那三骑匆匆领命而去。
一旁的刘季不禁有些担心,“大帅,要不要末将带人去涅阳……”
育阳已经丢了,如果再丢了涅阳,西鄂和宛城那三个营南下之路就断了。
李汗青却轻轻地打断了他,“不用,汉军此时分兵渡河,只怕不是冲宛城的部队去的!”
刘季微微一愣,旋即恍然,“难道……他们是冲这些百姓来的?”
李汗青皱眉思索着,“本帅也不能确定……不过,本帅若是敌军主帅,应该有可能这么做的!”
说着,他突然眉头一舒,“如果敌军已经得知了汉中的情况,这么做就在清理之中了!”
刘季神色一动,“汉军要阻止我军去汉中……”
但是,说着他却又有些疑惑,“若是如此,他们不是该直接去夺武当城吗?”
此言一出,李汗青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只怕南岸的汉军已经兵临武当城下了,甚至武关道上的汉军也已经到了博山城下了……”
说着,他突然一声轻叹,喃喃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汉中郡那边……”
汉军来势汹汹,多路齐进,而他在南阳只有才、夏、行、平、彭、辉六个营,还真让他有些疲于应付了。
才字营在独守西鄂,夏字营和平字营在宛城,而彭字营、辉字营在博山、武当也是孤军奋战。
眼下,他能指望的也只有汉中的三个营了。
离开汉中时,他曾交待过钟繇,焚毁子午道、褒斜道、陈仓道和金牛道,独留傥骆道和米仓道即可,那样,至少可以抽调一个营回援南阳。
“啪嗒……啪嗒……”
他话音未落,便有两骑自前队匆匆而来,当先一骑正是一脸喜色的颜良,“大帅,汉中的援兵来了……”
话音未落,两骑已经到了近前,跟在颜良身后的那军士连忙跳下马来冲李汗青抱拳一礼,“见过大帅,义字营、仁字营已经抵达武当城,请大帅吩咐!”
李汗青大喜,但旋即又有些担忧,“汉中南北皆敌,元长怎地竟调了两个营回来?”
那军士连忙又是一礼,“钟主事下令焚毁了所有的栈道,又将张修部和降兵编入任字营一同守土。”
说着,他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递向了李汗青,“这是钟主事请罪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