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干这杀头的勾当,可不就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
见帐下众将越说越兴奋,波才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突然“嘭”地一拍面前的帅案,神色肃然,“传我帅令:诸军埋锅造饭,原地待命!”
闻言,众将不禁面面相觑,尽皆一脸茫然之色。
李汗青却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波才突然一扫众将,声音一沉,“诸位,你们可曾想过汉军为何要弃城而逃?你们可曾想过我军为何能如此轻易地拿下长社城?”
众将微微一愣,立马来了精神,“波帅,这还不明显吗?汉军肯定是被吓破胆了嘛!论人马,他们只有数千,而我们有数万之众;论悍勇,我们有李校尉这等绝世猛将,而他们连个敢出来接李校尉两招的人都没!”
波才不禁摇头苦笑,“汗青,你来说说吧!”
李汗青微微一愣,连忙上前冲波才抱拳一礼,这才环顾众将,缓缓地开了口,“诸位将军,想来你们都听说过楚汉相争的故事吧?”
众将纷纷望向了李汗青,他们自然听过楚汉相争的故事,却不知李汗青为何有此一问。
李汗青神色一肃,“昔年汉高祖与楚霸王相争,论兵力,论悍勇……孰强孰弱呢?”
有人脱口而出,“楚霸王勇冠当世,威名赫赫流传至今……刘邦如何能比?”
“确实!”
李汗青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可是,争到最后却是霸王输了天下……这又是为何?”
长史郝贵恍然,“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啊!”
只是,帐中多是连大字都不认得几个的穷苦出身,哪里听得懂郝贵掉书袋子呢?
“郝长史说得对!”
李汗青大赞一声,神色凝重地一扫众将,“昔年汉高祖如咸阳,与关中父老、豪杰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最终尽得关中人心,而楚霸王入咸阳后杀子婴、焚阿房,放纵部卒……若你们就是当时的关中百姓,会念谁的好?”
众将默然。
李汗青声音一扬,“今日,我等要入长社,就好比汉高祖和楚霸王入咸阳,要做汉高祖还是做楚霸王,全在诸位将军的一念之间!”
说罢,李汗青又默默地冲波才抱拳一礼,退了回去。
他自然知道波才早有决断,要不然,波才也不会勒令全军原地待命。
对于波才的这个决断,他是极为佩服的。
要知道波才只是个刚刚上位不久义军首领,手下大多是收拢的流民,军纪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能在这个时候态度鲜明地做出这样的决断,实属不易啊!
见李汗青退回去,波才环顾帐下众将,神色凝重,“想必你们都能听懂汗青这番话的意思吧?想必你们也都记得我们在劝降信里说了些什么吧?黄巾军入城,只取朝廷搜刮的民脂民膏以充军资,乡绅百姓之家产财物分毫不取!黄巾军入城,绝不伤及手无刀兵之人……这些话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啊!”
说着,他陡地声音一沉,“不论何时,你们都续牢记:我们是黄巾军,是义军,我们举兵起事就是要为这天下的穷苦百姓争取一个太平盛世!只有这样,只有说到做到,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支持我们,愿意跟着我们干!就如周武、方宏他们那般争相来投!”
周武、方宏他们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呢?
众将顿时精神一振,轰然允诺,“我等谨记波帅的教诲!”
“好!”
波才大赞一声,意气风发,“各部原地待命,待本帅拟好进城的章程,我等风风光光地进城!让我军的仁义之名自这长社传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