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中,就只有尉迟江晚,岳山,书生三个人。
甲士搬来了三张椅子,坐定之后,尉迟江晚便开口询问道:“本官瞧着你的穿着,应是个读书人,你难道不清楚,要先递交诉状,只有登鼓院的御史不受的时候,才能敲响登闻鼓吧。”
那书生看着尉迟江晚说道:“学生知道,可,可书生要告的人,手脚通天,学生不敢将誊写与状纸之上,只能趁着当今殿下大婚之际,登闻鼓院防备松懈之时,偷偷进入院中,距今已有两日。”
“手脚通天,哼,若是犯了国法,即便手脚通天也难逃惩处,你且说来,是哪个大臣有如此通天之势。”
书生看着岳山,又看了一眼尉迟江晚。
“两位大人可能做主,让学生面圣,在御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然,学生害怕给两位大人招惹麻烦。”
“你先说来,我等先奏呈殿下,至于殿下会不会召见与你,我等二人做不得主,不过你且放心,登闻鼓响,殿下已经知道,我等二人也不怕什么麻烦,将你所告之事,所告之人尽数讲来。”坐在一旁的岳山开口说道。
“说罢,我也想看看哪个大臣能被叫做手脚通天。”尉迟江晚说话的时候,心里面微微有些兴奋,能感觉到书生口中的事不小,这次说不定又要在殿下面前露脸了。
看着两个大官如此表态,书生沉思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学生,学生要告江南新税制大臣,礼部尚书尉迟江晚!”
听到这书生的话后,尉迟江晚猛地站起身来,看着书生,脑海里面一阵回忆,自己这些年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吗?
思考了好一会儿,尉迟江晚还真的想不出自己干过什么事情。
这些年,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为殿下办事,些许手段也都和殿下打过招呼,就算有些门风问题,也都是大家都知道,都去做的小事,犯得着闹这么大?
一直以来,自己都小心翼翼的,能有什么让别人敲着登闻鼓来告自己呢。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尉迟江晚将自己这些年在江南所做的事情全部捋了一遍,判断自己的屁股肯定是干净的。
告自己,不用想,肯定是因为新税制。
有了这个结论后,尉迟江晚心里面倒也平静了一些,若是因为新税制而攻击自己,别说是敲了几下登闻鼓,就是把登闻鼓院烧了,他也一点事都没有。
尉迟江晚听到自己的名字慌,岳山听到尉迟江晚的名字也觉得头疼。
这肯定是牵扯到了殿下最看重的新税制上面了,难道是有心人故意搞出来攻击尉迟江晚,让他出事,继而阻止江南整改新税制的进程。
新税制大多数都是尉迟江晚做的,但暗地里面亲军密探们帮的忙也不少。
他们内部的卷宗中对于尉迟江晚在江南的所作所为记载的清清楚楚,并且最为重要的是,亲军密探在配合尉迟江晚做的一些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多,而且很多事情,还都是经过岳山的手。
当然,太子殿下对于新税制的看重程度,岳山心里面也清楚。
那书生看到眼前的两个大官,在听到尉迟江晚的名字后,纷纷失态,心中多少也有些慌张了。
“大人,是不敢受理学生的冤屈吗?”他轻声开口问道。
岳山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尉迟江晚,眼神中表达的意思,现在案件牵扯到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尉迟江晚重新坐下身去,用自身的态度,告诉岳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意,也不在乎对方说什么。
“学生知道,尉迟江晚深受当今监国太子器重,两位大人,若是真的不敢听,学生也不讲,等到殿下召见的时候,再将这桩涉及无数人命生死的大案,告知殿下。”
尉迟江晚听到之后,赶忙说道:“本官倒是好奇,到底什么事能涉及到无数人的命?”
尉迟江晚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岳山,却见岳山已经闭上了眼睛,想来是默许了自己的这种行为。
而在岳山看来,若是尉迟江晚不是负责新税制的人,岳山肯定让他出去,可现在事情明显也牵扯到他了,他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你尽管说来,尉迟江晚虽然深受殿下的器重,又在江南担任钦差,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尉迟江晚呢,若是他真的犯下了滔天之罪过,国法绝不容他,殿下不容他,朝堂也不会容他,你且细细道来。”尉迟江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自己审自己的案子,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