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夜幕降临。
吕玲绮一行百余人,护送着吕布、高顺的棺椁,自晌午过后就快马加鞭,一路向北,至傍晚时分走到了竟陵县境内,东面就是滔滔的汉水。
一匹快马,驮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自后面追了上来,大声疾呼:“阿姐,慢行!”
吕玲绮喝令队伍暂停,扭头望去才发现追上来的竟然是比自己小了一岁的妹妹吕智,乳名唤作“驹娥”。名字与大汉高皇后吕雉同音,而乳名只是前后颠倒了下顺序,吕雉叫做“娥驹”,而吕智名唤“驹娥”。
这吕驹娥与吕玲绮虽然同父同母,但性格却截然相反。吕玲绮自幼喜爱舞刀弄枪,骑马射箭,而吕驹娥却喜欢熟读兵书,钻研治国之道。因此相比之下,吕布更喜欢吕玲绮,再加上吕智名字与高皇后相仿,乃是大不敬的事情,因此一直深居简出,养在深闺人未识,天下知道她的寥寥无几。
“吁……停下!”吕玲绮勒马带缰,喝令队伍停下脚步,等吕智追上来后这才蹙眉问道,“驹娥,你怎么出现在了江陵?”
虽然同父同母,但吕智却比吕玲绮矮了一头多,相貌清秀可人,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吕玲绮的面前勒住马匹,不停的捶胸喘粗气:“哎呀……追了这一路几乎累死我了!”
“所有人下马进餐,吃饱喝足之后再继续顺着汉水向北赶路!”吕玲绮吩咐一声,把妹妹扶下马来,走到僻静处说话。
“驹娥,这荆州烽火连天,你怎么跑到江陵来了?”吕玲绮眼睛红肿,一脸担忧的抓着妹妹的肩膀问道。在江陵城的时候她忍住了悲伤,但这一路走来却是泪水长流。
吕智也眼含泪花:“我在长安听说父亲攻占了江陵,就知道很有可能中了东汉的诡计。所以偷偷跑出来提醒父亲大人,让他火速撤退,免得中了埋伏。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赶到江陵之时战事已经结束,打探了一番方才得知父亲战死,阿姐委曲求全,以把自己许配给汉将为条件。换来送父亲棺椁归乡。我一路不停的追赶,几乎累的虚脱了!”
看到吕智一脸风尘,玲珑的嘴唇已经被干裂,吕玲绮心疼的从腰间解下水壶,递了过去:“驹娥。木已成舟,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喝口水滋润下喉咙吧?”
“谢谢阿姐!”
吕智接过来“咕嘟、咕嘟”的喝了半壶,这才喘口粗气道:“阿姐放心,小妹我心大,比你想的开。对我来说,悲伤无济于事,我只想着复仇!替父亲大人报仇,割下刘辩、薛礼、文宇等人的头颅!”
“嘘……”吕玲绮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那汉将还跟着呢。切莫让他听到!”
吕智顺着吕玲绮的目光看去,发现周仓正大口的吃着炊饼,一脸的憨厚老实,对于自己的出现没有丝毫警惕。
“就他一个?”吕智蹙眉问道。
吕玲绮答道:“就一个,其他人都是追随了父亲多年的心腹,是张……张辽这个狗贼特意挑选的,就是为了安全的把父亲的灵柩送回故乡。”
吕智顿时放下心来:“那还怕什么,杀了算了!百十个人都是我们的,还怕他一个莽汉子么?”
“我不是怕他,只是这一路还在东汉境内。出关的时候还要靠他与官差交涉呢!”吕玲绮把顾虑道来。
“阿姐,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和这粗鲁的莽汉结婚生子,隐姓埋名,不为父亲报仇了么?”吕智压低声音问道。
吕玲绮叹息一声。黯然落泪:“我现在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父亲如此英雄盖世,到头来还是死在了东汉群将手中,凭我一介女流,拿什么给父亲报仇?”
“所以你就选择了一个粗鲁的汉将,打算虚度余生?”吕智质问。语气更像是姐姐,“怕是也有故意刺激张辽的意图吧?”
吕玲绮急忙解释:“驹娥你误会了,阿姐并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不想让父亲死后连葬身之地都没有。我这个女儿没有多大本事,能做到的也就是扶棺还乡,让他叶落归根,长眠在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