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笑道:“文公谬赞了,云峥就是一介粗人,何德何能敢妄议朝政?再说朝中有庞相,文公在,哪里会有什么不妥,来,文公饮胜!”
庞籍喝了一杯酒放下手中酒杯叹息道:“十年,十年的官宦生涯就把一个头角峥嵘的奇才折磨成一个畏首畏尾的家伙,想比你现在的沉稳,老夫更喜欢当初那个殴打御史的云峥。
嘿嘿,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云峥,你真的不打算参与到这个大时代里来吗?”
“规矩,这个很重要,如果说十年官宦生涯给了云峥什么,我首先要说的就是规矩。
规矩是为了保证所有人利益的前提下制定的,因此他就不会因为某一个不适应的人而格外开恩,否者规矩就是一张废纸,云某不才,以前认为自己可以超脱规矩的挟制,所以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追悔莫及啊。
这一次陛下开恩,将云峥从穷山恶水之地召回东京,云峥焉敢再次放肆,还是规矩一些的好,跟着庞相,文公多学学为官之道,免得再次被贬斥出去。”
庞籍和文彦博见云峥无论如何也不肯和自己交心,也就岔开话题不再说朝堂上的事情,转而说起诗词歌赋。
三人都是有一定水准的人物,不管是庞籍律诗的老辣,文彦博小词的隽永,云峥诗歌的新奇都是很好的话题,三人谈笑言欢,一抬头,已是白日西坠了。
庞籍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拱拱手道:“痛快啊,老夫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开怀了,酒兴已酣,走了……”
说罢就被老仆搀扶着歪歪扭扭的走了。
文彦博看着云峥,眼中满是惋惜,只是挥挥手,也被家仆搀扶着离开了小酒楼。
云峥有滋有味的把盘子里剩下的牛肉全部吃光,又把酒壶里的剩酒一饮而尽,这才站起身走出酒楼。
傍晚时分的开封城最是耐看,白日挂在钟鼓楼的飞檐上,大地一片金黄,拨开眼前的垂柳,河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来暑气全消。
云峥走在垂柳里,闻着暗度的脂粉香气,笑眯眯的看着奢华的马车将一个又一个绝色美人送进权贵家过夜,庞籍已经老迈不堪,应该还会把持一点本心,像文彦博这种色鬼家里一定少不了这些青楼的大家娘子,尤其是今天他心里不痛快,说不定需要更多。
前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荷塘,荷花开的满满当当的,一个如同画中仙子一样美丽的女子就站在那里,泪光盈盈的瞅着云峥,晚风中,她的衣带飘飘,环佩叮当。
云峥高兴地露出了八颗牙齿傻笑,张开双臂就抱了过去,温香软玉抱满怀,脚下却传来刺骨的剧痛。
“喝了这么多的酒,臭毛病却始终改不了。”
“我只是见到你就开心,真的很开心。”
“我见到你也开心。”
“不能再说了,再说的话笑林会把我弄死。他那里去了?”
“他去滇西找寒林去了。”
花娘的一句话就把云峥的酒意彻底的惊醒了,瞅着花娘道:“笑林跟着皇帝,寒林已经开始逃亡,我没有听说笑林有离开皇帝的意思,难道说他去滇西准备杀掉寒林?”
花娘打了一个冷颤急忙摇头道:“不是的,除掉孩儿军是皇后的意思,出动的也是内宫弩直,笑林打算去找寒林,把他拉回东京为皇帝效力。”
云峥有点烦躁的道:“他就不能让寒林过几天人过的日子吗?”
花娘摇头道:“他们老鸦观一脉似乎有什么誓约,皇帝对他们还是非常相信的,皇帝听说弩直追杀了寒林他们,逼着陈琳把所有的弩直全部杀掉了,听说很惨,整间屋子里都是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尸体。”
云峥叹了口气道:“笑林难道就没有归隐的心思吗?我记得以前他一直想带你回老鸦观老家的。”
花娘摇头道:“如果皇帝身体康泰,他一定会选择归隐的,如今皇帝的性命朝不保夕,以他的为人,断然不肯离开的。”
云峥抓抓脑袋,瞅着天边最后的一线夕阳道:“无数的好汉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死无葬身之地!”(未完待续)
ps: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