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的烧饼不好吃,云峥咬了一口就扔下了,死面的饼子硬的就像是牛皮糖,用牙齿扯都扯不下来,少年人的牙齿都对付不了这种烧饼,当年迈的包拯在用不多的牙齿撕扯这种烧饼的时候就显得尤为悲壮。
实在看不下去的云峥叹口气道:“一粥一饭当年来之不易,一丝一缕当思物力维艰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可是为此赔上牙齿就不划算了,您还是吃点这里的鱼,味道不错,就是鱼腥味重了一些,不过至少能保证牙齿的安全。”
老包实在是对付不了手里的烧饼,喟叹一声扔下烧饼道:“想当年,老夫在庐州老家的时候最喜欢磕铁蚕豆,如今却对付不了一个烧饼,看样子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一个比云麾将军和开封府知府还牛气的小二晲视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土包子,从桌子上取过烧饼,掏出一把刀三两下就把饼子切碎了,而后倒进鱼汤里,示意二位土包子慢用。
包拯瞅了云峥一眼道:“看来这饼子就不是拿牙咬着吃的?”
小二在一边插话道:“两位客官,这是小店的招牌菜,叫做“过鱼饼”,吃的时候用刀切碎,再用鱼汤泡软,饼子里吸满了鱼汤,最是美味……”
云峥怒目凝视小二,恨不得将这家伙灭口,今天的丑事如果传扬出去,自己这个伪美食家的名头就会荡然无存。
小二受不了云大将军恐怖的气场,躬身退下。
包拯夹了一小块泡软的饼子塞嘴里吃了一口道:“味道确实不错,这世间的道理其实都是想通的,就跟这饼子是一样的,一时咬不动,拿鱼汤泡泡。就可以很轻松的吃下去了。
云侯,老夫紧赶慢赶还是落在你的后面,你将山东的盗匪撵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夫一路穿州过府的时候。在那些州府看到悬挂在城门上的盗贼人头就知道云侯此次狩猎所获颇丰,只是不明白云侯为何将剩下的盗匪全部撵到马达。张青那里去?
别人剿匪都是想办法分而歼之,云侯难道想毕其功于一役?”
云峥也吃了一块饼子,鱼腥味重的让人呕吐,赶紧吐出来拿清水漱了口这才道:“分而歼之那是实力不济的表现,我把盗贼全部聚集到一起,是担心那些盗贼死不了啊,按照大宋律令,为盗者有首从之分。为首者斩,从者徙。
都说贼心不改,这些人流放到军中就是不安定的因素,所以让他们聚集到马达,张青麾下全部变成叛贼,这样杀起来才没有顾忌!”
包拯愣了一下连忙道:“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大将军的杀心抑制不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大开杀戒,此次平叛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杀人的?”
云峥烦躁的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少年时期就立志要渴饮匈奴血,饥餐胡虏头。如今大宋四境竟然再无战火,真是烦死个人!只能拿这些叛匪练练手。”
包拯斟酌一下说话的语气,而后慢慢的说:“可是邹城如今聚集了不下两千盗匪。大将军如何一鼓杀之?”
“明日攻城,您只需在后面观战即可!”云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威凌四射。
邹城古称“邹鲁圣地”,位于山东西南部。这里人杰地灵、英贤辈出,有三迁择邻、断机教子的世代贤母——孟母,有被赞为“功不在禹下”的儒学亚圣——孟子……
好好地一座名城如今却变得乌烟瘴气,两百多名盗匪在这座不大的城池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马达,张青麾下的四大将军。更是带着那些叛乱的军卒打着均贫富的口号,将邹城所有的富户都杀了一个干净。强迫那些贫家小户拿走富户家里的粮食和器物,准备将全城的百姓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样的手法是每一次叛乱发生之后必定要用的,事实证明这一招非常的好用。
马达,张青的舒坦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无数的盗匪来到邹城请求加入造反的队伍,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是自己大事将成的征兆,开始随着进城的盗匪数量越多,马达和张青的那颗心却在不断地往下沉,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那些盗贼都是被云峥撵过来的。
身为禁军,马达,张青如何会不知道云峥是何人,他们在起事之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将要和这位传说中的杀人魔王对阵疆场……
马达站在城墙上面,瞅着城外的原野上不断出现的骑兵,忧心忡忡,那些狼群一般的骑兵,在最短的时间里已经将自己派在城外的哨探清除干净了,城外满是那些被战马活活拖死的盗贼尸体在春日里散发出强烈的腐臭气息,如今,没有一个盗匪敢踏出邹城一步。
“我们死定了,大哥!杀人王这是要锁死邹城,不允许我们出城一步。”张青早就没了起事时候表现出来的悍勇了,通红的眼珠子,凌乱的头发,以及满嘴的酒气证明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马达见张青过来了,笑着拍拍张青的肩膀道:“知县的老婆和闺女可还让你满意?”
张青裂开嘴嘿嘿笑道:“值了,老子一条贱命,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值了。”
马达点头道:“我们干的本身就是杀头的买卖,当初以为会被招安,现在云魔王来了,今后的富贵就不要想了,我刚才仔细的看了,邹城的南面,西面,北面的骑兵很多,但是东面却只有寥寥几骑,云魔王就算是再厉害,他手头也只有两百来人是没办法锁死邹城的,这就是我们的活路。”
张青惊道:“东面就是仙源县,孔家的人虽然德高望重却是一个没兵的空心大佬倌,只是我们一旦攻击仙源县,就彻底没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