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说的没错,狄青确实在杀人,不管陈署如何的威胁,求饶到最后还是被狄青砍了,这一次,狄青总共杀了三十二个人,全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军官,而后他就兵进上林……
原本带着两万緡银钱在彭九的护送下打算回宾州的余靖在听到陈署被杀的消息之后,就默默地将银钱托付给了广南东西路安抚使杨畋,江南西路安抚使孙沔自己带着随从打算重新回到武胜军的营地里,还敬告杨畋,孙沔,若事不可为就必须迅速的退入武胜军营地才能保全性命。其余两位被狄青的重手惊得手脚冰冷的大员连连答应。
狄青听说余靖到来,亲自前来迎接想要好好地和他讨论一下下一步的作战的进程,更想和余靖商量一下如何将武胜军纳入自己管辖的范畴,温泉关一战的邸报余靖已经明发各处,并且有八百里加急直入京师,到了这个时候狄青才相信武胜军也已经成长为一支强悍的军队。
狄青来了,余靖不能不见,但是不论余靖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全副武装的彭九相伴,狄青进了余靖的衙门,发现武胜军的军卒各守要位,刀枪齐出,似乎在防备着自己,当他在公堂见到余靖的时候悲呼道:“狄青非敌,何故见疑至此!”
余靖面如死灰一般的回答道:“陈署有罪,当用囚笼送还京师请陛下发落,一个三品大员,何故如同猪羊一般死于烂泥之中?
余靖兵败,自知有罪,本当自己将头颅奉上,然广南曙光展现,老夫不愿意此刻就死,请枢密使给余靖一点时间,等到侬智高铲除之后老夫会自缚双臂上京请罪。”
听到余靖的这些诛心之语狄青的脸色惨变,知道自己斩杀陈署之事已经将广南的文官得罪的死死地。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怒道:“陈署有罪,自当千刀万剐,如今上林地万军聚集。如果不斩杀陈署这等逃兵,数万将士如何统御?战死的将士如何抚慰?这等败类斩了就斩了,狄青绝不后悔!”
说完之后扭头就走,再也不问武胜军何去何从了……
余靖孤独的坐在大堂上,喃喃自语道:‘难道老夫错了?”
彭九大声道:“老令官错没错,彭九不知,但是俺家将主已经带着八千武胜军精锐如今正在奔赴昆仑关,如果得手,侬智高就插翅难飞了,广南也就会安宁下来。老令官也是在为广南百姓着想,对错自有天知道。”
余靖似乎受到了一点安慰,回头看着彭九这个粗豪汉子笑道:“是啊,老夫无愧于心,无愧于君王。对错就让上天来评判好了。
我们不回武胜军营地,就在这里收拢灾民,就地抚民,转眼就到了中秋,每个人都该有一口热食吃才对。彭将军,你就留下来辅助老夫如何?”
彭九敲一下胸甲道:“将主命我守卫明公,卑职自然以老令公马首是瞻!”
有了彭九的八百甲士。余靖的心中再无忧虑,联合广南东西路安抚使杨畋,江南西路安抚使孙沔在上林建立广南安抚使衙门,招收离散官员,收拢逃兵,派人去山中呼唤流民。将手中的两万緡银钱全部变成了粮食,布匹,耕牛和种子,短短的十天之内就完成了这一系列的转遍,之所以会有这样高的效率。完全是因为从蜀中来了好多的豪商,他们带着大批的物资聚集在相聚宾州不过两百里的柳州。
自从狄青整饬军纪,严申军律,数陈署败军之罪,将其与所属将校32人处斩后。诸将相顾失色,全军肃然,令行禁止。
狄青立刻下令说将士连连行军,师老兵疲,旋声言休兵,令诸军备10日粮,借中秋节,张灯3日,分宴将佐军校,大宋军营立刻就欢声雷动,多日以来的阴霾似乎都随着这场欢宴消失了。
十六日,风雨如晦,天上的明月再也看不见,宋军大营里的欢宴却依旧在继续,受到邀请的余靖,孙沔 也觉得胜利就在眼前,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广南已经两年不见欢庆,也就陪着将士们打算好好地过一个中秋,余靖还给收拢到的灾民分发了米粮,百人还有一口猪,一只羊……
狄青和大家饮宴片刻,就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请余靖继续主持欢庆自己回到了后堂休息。
醉意朦胧的狄青刚刚走进自己的后账,脸上的酒意就半点都不剩了。
右班殿直张玉,如京副使贾逵、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这些心腹将领,以及杨文广,马金虎,郭诗苑等一干悍将,都在后帐等候狄青的到来。
狄青坐在案几后面沉声道:“风雨来了,侬智高的戒备之心也松懈了,黄师宓已经被云峥生擒,宜州的危机也解除了,如今,到我们亲手解决侬智高的时候了。”
众将立刻躬身道:“愿听大帅差遣!”
狄青见军心可用,大喜道:“既然侬智高自视甚高,我们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如今留在宾阳,身后就是昆仑关,只要我们袭破昆仑关,就能在侬智高的身后插上一根钉子,让他退不能退,只能在金城驿和归仁铺一线和我们决战,如此一来大事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