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点了点头:“我跟刘裕也算是从小就认识,玩泥巴打架从小打到大的,甚至我这两颗牙,也是给他打断的,按说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他,最大的仇人也是他,但这么多年的交手,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和能力在我之上,心胸气度在我之上,有这样的对手,是我的不幸,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何来幸运之说呢?”
徐道覆微微一笑:“只有面对强大的,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才能激发一个男人的斗志,逼着他要去战胜这个死敌,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来发奋的动力所在,就是为了打败刘裕。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象你说的这样,暂时向卢师兄低头。”
朱超石的心中一动,笑道:“徐大帅果然是见识超人,心胸开阔,只冲这一点,就比卢循强了很多,也不枉我愿意就此追随你。”
徐道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朱超石:“我相信我也值得你为之效命,只是,你毕竟是要跟了我,与那刘裕为敌,你真的愿意?”
朱超石咬了咬牙:“在这乱世之中,个人的好恶和情感,是不能成事的,我身上肩负着朱家一族,而不是我一个人,所以我必须要投向胜利的那个人。我师父一切都好,一切都完美,就是有一点不如大帅你。”
徐道覆追问道:“哪点不如我?”
朱超石沉声道:“他太重感情,太在乎底线和原则,所以有的时候,当断不能断。为了很多无用的情感而浪费时机。比如对刘毅,明明知道此人是自己的一大威胁,却是出于多年同袍之义,把后方托付给他。比如对何无忌,明明知道他贪功冒进,不可独镇一方,却因为跟自己同生共死而把守江州这么重的责任给他,结果这次坏事,就是坏在这两人的身上!”
“又好比对慕容兰,明明是敌对的立场,却念及夫妻之情,而迟迟不下死手,包括这次进攻广固,也是因为顾及她的性命而手下留情,久攻不下,拖成了现在这样。再要么对司马氏,明明知道他们不可救药,也早失人望,却为了自己那点忠义的立身之本,而不去夺那皇位,这就导致处处要与人妥协,忍让,不能充分地施展自己的抱负,最后弄成现在这样,这不是天意,完全是他自己的责任!”
“反观大帅,也许你的才能上略差我师父一点,但比他最强的,就在于你不受这些情感的束缚,无论是对于多年的结发妻子卢兰香,还是对于同门师兄卢循,当断则断,该弃就弃,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这才是在乱世中能成大事的性格,只冲这一点,也值得我以朱氏全族,生死相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