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咬着牙:“我真的应该早点就弄死你的,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刘裕冷笑道:“桓玄可不想当你的傀儡和棋子,甚至,也许他留着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对你有所反抗,只不过,当时我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桓玄夺权之后屠杀我北府宿将,又骄奢淫逸,不理政事,国家给他弄得一团糟,而北府将校们也人人自危,这就给了我起兵反他的机会。你在这个过程中,甚至起了对我的助力,这是我始终不能明白的一件事。只能说,你太狂妄自大,根本没考虑到我的打法,从来就没有退缩的可能,要么攻下建康,要么全体成仁,我从没有考虑到江北的选择。”
黑袍恨声道:“刘毅倒是一直想去江北割据,我原以为他会说服你,却没想到你居然能带着他一起玩命!”
刘穆之哈哈一笑:“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希乐,无忌这些人。京口汉子,都是亡命之徒,有进无退。京口建义,本就是向死求生之举,区区千余人马,就要挑战桓玄在建康城的十万大军,如果不拿出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是根本做不到的,现在你知道这点,已经晚了,刘毅可是连桓玄都知道家徒四壁也敢一掷百万的豪勇狂徒,又怎么可能在造反这种事上贪生惜命呢?要是连京口都守不住,那就算逃到江北,又能撑得几时?”
黑袍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京口人的悍勇与亡命程度,就象我一直低估了刘裕一样。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之前的这么多年,你没有掌权,一直受制于人,所以有些不切实际的理想,也可以理解,但你后来尝到了权力的好处,享受到了那种可以一举一动决定千万人生死的快感,难道你还想继续为了他人而打拼吗?”
刘裕冷冷地说道:“就是因为大权在手,所以我才更感觉到了身上的责任重大,以前的刘裕,那个小军官,北府军战士刘裕,只需要在战场上一往无前,最多只需要保护自己的同袍将士就行,他需要负责和保护的,只不过几十人,数千人而已。”
“可现在我当上了大将军,成为大晋实际上的最高掌权者,那我就要为大晋几百万,上千万的子民负责,不仅如此,我还要为全天下的苍生负责,我要结束这个乱世,移除掉世世代代压在汉人和胡人百姓头上的那些大山,消除汉人和胡人之间的仇恨,使之最后成为一家人,只有如此,才能让天下没有战乱,我们的子孙后代能永享和平。这个道理,你恐怕下辈子也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