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薄干嗡声道:“可是咱们的兄弟还在里面,真的要射吗?”
拓跋珪笑道:“可这样也会射到敌军哪,要是我们现在一退,敌军追出来,那我们还烧谁,于大人,尔朱大人他们忠勇可嘉,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传我的令,所有于部和尔朱部的战士,全部赐爵一级,如果活着回来,赐两级,每个赏三个奴隶,十头牛,三十头羊。战死者赏赐加倍!”
安同迅速地在手上的一张羊皮纸下纪录了这些命令,同时说道:“那我代各位将士们感谢陛下的恩德。”
拓跋珪站起了身,亲手举起了一根火把,往地下的一道尺余宽,两百步长的土沟里一丢,堆满了硫黄硝石等引火之物的土沟,顿时就烧成了一条火带,照亮了站在土沟之后,足有一千名手挽强弓的射雕手们,那杀气腾腾的脸。
阿薄干大步上前,一把抄起腿上挂着的箭囊,往地上一扔,五十余根长杆狼牙箭,如天女散花,直接倒下,在他周边五步以内,插进了泥土之中,他随手一拔,三根长箭扣在手中,往那条火沟里一探,顿时,涂满了硫黄的箭头,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阿薄干搭箭上弦,屏气张腿,缓缓地把这张六石大弓拉开,四股兽筋拉动时,那极具张力的弦声,在附近回荡着,震动着每个人的心弦,而千余名射雕手,也跟着阿薄干的动作,插箭于地,探箭入火沟,然后搭着火矢上弦,很快,整条火沟之后,近两千枚燃烧着箭头的弓箭,直指二百步外,那厮杀的战场。
拓跋珪站起身,突然唱起了歌:“你是谁啊,骄傲的阿干说,为何要我向你下跪?而我就在这里,你的阿干,回忆着昔日过过往…………”
这首阿干之歌,早已经随着当年参合陂的往事,传遍了整个草原,拓跋珪的赫赫威名和铁血无情的杀戮本色,随着这首歌,在草原上可以止小儿夜蹄,而在战场上的吟唱,也成了对对手的安魂曲,歌声响起,几万个嗓子跟着相合,震天动地,而弓弦响起,一群接一群的火流星,向着那茂密的战团飞去,冲天的火光不时腾起,伴随着黑火雷被引燃时那巨大的爆炸之声,顿时,就把整个战场上的喊杀声,兵刃相交的声音全给掩盖了下去。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人在中火烧身时那恐怖的惨叫声与呼号之声。
拓跋珪站起了身,看着阿薄干一轮接一轮的速射,回头对着安同说道:“一会儿打扫战场的时候,记得重点搜索慕容宝,慕容麟,贺兰卢的尸体,噢,对,还有卢溥父子的,我说过,投靠我再背叛我的,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对吧,崔侍郎?!”
站在拓跋珪的身边,神色平静的崔宏和崔浩父子微微一笑,同时作揖行礼:“陛下天威,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