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心中暗叹,这王珣果然厉害,提议几乎是滴水不漏,先是作为太子詹事,保障了还是这个弱智太子登基,这是第一位的,而会稽王则允许作为摄政王,可以掌大权在手,也算是虚君实权,虽然没有名份,但起码不会比现在差,暂时也算稳住,他的话说得很明白,如果中书省内没有密诏的存档副本,则为矫诏,会以谋反来追究论处,这就警告了那些道子党,不要试图在这个遗诏上作手脚,不然后果会非常严重。
李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王仆射的提议,非常合理,会稽王,你看呢?”
司马道子的眼中光芒闪闪,一时没有说话,而司马元显则冷冷地说道:“王仆射的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我等还有何可说的呢,只是我必须再说一句,那西朝惠帝之事,相隔还不远,庸主当国,只会让有权势之人生出异心,如果他们举兵相攻,则会天下大乱,最后苦的还是百姓。若是以天下苍生为念,那还是选出一个英明之主为好。这点,大晋不是没有先例过,即使没有先帝遗诏,也曾经是重臣合议,拥立英主过。”
他说着,看向了王珣身后,一个眉清目朗,三十余岁的白面文官,说道:“桓秘书,你家大人当年曾经和王家,谢家的家主一起,废了无所作为的海西公司马奕,另立有贤名在外的简文帝,这种废立之事,挽救了大晋,得保后面几十年的平安,今天,我们大晋又面临同样的情况,你们桓家的现任家主现在在荆州辅佐殷刺史,可谓实控荆湘,和当年的情况,又是何曾相近啊。”
这个被叫到的人,正是桓冲之子桓胤,与他那两个以勇武过人的兄长,桓石虔和桓石民不同,此人自幼身体多病,不能习武,所以转而向文官方向发展,才名满天下,长期在建康为官,其实也是桓冲放在京城的一个人质,历任中书监,秘书监,执掌大晋的文档整理,归类工作,虽是闲职,但地位颇高。桓玄自从回到之后,自然不愿意这位堂兄回来与自己争位,干脆就把他这样留在京城,一如桓冲当年也是把自己赶得离荆州越远越好。
桓胤面不改色,淡然道:“当年先伯父一时糊涂,妄行废立之事,几乎毁了一世英名,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下官身为桓氏子孙,从小受到先父教诲,要牢记教训,再不可行此逆行,世子殿下的言论,请恕下官难以苟同。”
司马元显冷笑道:“那你的堂弟桓玄,现在身为南郡相,却又是在荆州控制兵马钱粮,不听朝廷调遣,所做所为与当年你的先伯父大人如出一辙,又作何解释呢?”
桓胤正色道:“那是堂弟所为,与下官无关,下官每次见到堂弟之时,都会规劝他要忠君爱国,以其先父为教训,不可生出异心,毁了我桓家的名声,现在太子殿下就是合法的储君,理应即位,这种废立之举,并非一个忠臣,甚至一个大晋子民应该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