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甲胄,意气风发的前秦皇帝苻登,站在堡墙的寨楼之上,意气风发地看着前方长龙也似的大军,中军将士们,人人身着精良的铁甲,头盔之上刻着一个死字,而护心镜上,则刻着一个休字,这正是这些年来前秦军士们最让人望而生畏的一点,尽管苻坚已经故去了多年,但是这不死不休的仇恨,仍然是前秦大军作战的最大动力,出征的将士们人人眼中放着光芒,高唱着军歌,一往无前地向着前方而去。
苻登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年方二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将,凤目高鼻,樱唇桃腮,皮肤白皙,配合着一身银甲羽盔,说不出的英姿飒爽之气,此女正是前秦的秦州刺史毛兴之女,也是嫁与苻登为妻的毛秋晴,现在,随着苻登在苻丕死后自立为帝,她也升格为毛皇后了。
当年毛兴对苻丕忠心耿耿,身为秦州刺史,多次组织陇右兵马援救长安,却一直被姚兴的弟弟姚硕德阻挡在大散关以西,不得入关中半步,战事牵连日久,陇右军民看不到希望,厌战心切,于是众将合谋袭杀毛兴,与姚氏羌秦谈和,直到后来西燕攻克长安,离开关中,这些陇右军将又觉得有机可乘,当时身为姚氏宗族的苻登趁机起事,斩杀了当年主谋杀姚兴的几个部落头领,控制陇西,打起为苻坚复仇的大旗,而毛秋晴,也是在那时以身相许,嫁与了为父报仇,起兵复国的大英雄苻登,可谓郎才女貌,珠连壁合,一时在整个甘凉陇右,亦成美谈。
这毛秋晴出身将门,自幼武艺精熟,颇有乃父之风,跟了苻登之后,也是成为其左膀右臂,每每上阵厮杀,斩获无算,让羌人闻风丧胆,一见毛皇后的大旗,就四散奔逃。
可是这会儿的毛秋晴,却是秀眉深锁,与周围的那些兴高采烈的将帅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苻登扭头看了爱妻一眼,微微一愣,转而笑道:“秋晴,为何我军刚刚大胜,你却不太高兴呢?”
毛秋晴的目光,转向了身后的仓城,在那里,堆积了数十万石的军粮,不少军士们正忙碌着跑来跑去,把一袋袋的谷子从大车上卸下,运往地窖之中。
毛秋晴缓缓地说道:“这一年多来,我们过得太不容易了,胡空堡的徐将军,独守孤堡一年之多,我们却不能去救援,最后眼看着他的城堡陷落,他本人大骂羌贼,却被姚苌那老贼斩首三次,当着他的面派军士侮辱他全家的老母妻女,坑杀他的数千部曲,而徐将军即使如此,仍然是骂贼不止,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心痛得无法入眠啊。”
苻登的脸上闪过一丝愧意:“我是对不起徐将军,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去年我们集中全力去袭击新平,想要夺取羌贼的岭北军粮,可是姚老贼亲自领兵扎营相持,我军手段用尽,也无法突破,最后还是用了秋晴你的办法,派全军将士趁夜逼贼大营,然后放声大哭,本想以此法动摇敌军军心,一举破之,可没料到姚老贼居然也是让全军将士跟着放声大哭,两军对哭一夜,我军也无机可乘,只能退走,碰到这样的老羌,只能说是朕的劫数了。只是袭击新平不成,我军断粮,要么继续吃人肉作战,要么就只能退兵散军,屯田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