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蕊的眼睛, 因愤怒而变得一片血红, 原本攀附在眼球上的血丝，变成了黑色, 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眼球，红与黑的对比, 再加上毫无血色的惨白的脸, 看起来十分的渗人。

旁边拉架的许星辰, 无意间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瞬间被吓个半死, 差点没尿裤子, 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 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手上没力气拿不住沈河不说，腿还软，想跪下……

而被打的王大鹏，被沈河拳脚教做人，从那种自以为正义的恶心状态脱离出来后，躲避殴打期间, 无意间看了一眼，同样也被吓到了, 而他比许星辰还要不如, 直接尿了裤子, 一滩水渍在剩下蔓延开来。

但事实上，曾蕊依旧被周元呈的术法所束缚着, 根本没办法对他做出什么。

这一幕实在太过讽刺与悲哀，就是这样一个胆小弱懦，自以为是，一无是处的社会人渣败类，仗着性别的优势，用那种残酷的方式，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孩。

周元呈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怜悯，对曾蕊道，“小姑娘，算了吧，为了这种人，不值得。你们的法律会给他应有的惩罚，虽然一发子弹的死法太便宜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认识的一个人，最近在做一个试验，用科学和玄术相结合的办法，来仿制民间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我之前听他说过，好像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等这个人垃圾被执行死刑后，到时候就把他的灵魂带回去，让他把十八层地狱都尝试一遍，肯定比你自己杀了他解气。”

许星辰的第一想法是：“我去，大叔你们还有这种骚操作？！”

一直不太开心的玉衡，听到这番话，也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元呈，“十八层地狱是什么？”

许星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错了，手一举，跟幼儿园里答题的小孩子一样，“前……前辈，这到题我会！十八层地狱，据说是人死后，灵魂为自己生前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的地方，第一层是拔舌地狱，第二层是……是……唉等等，我想想啊……想想……算了，我网上查一下，前辈你稍等啊！”

说着话，就掏了手机出来，解锁打开浏览器，一气呵成。

周元呈觉得，这个小伙子，可能脑子跟一般人有点不同。他自己面对玉衡和朝夕这两尊大佛的时候，一颗心都是悬着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能说出口，因为怕万一不小心说错什么，惹怒他们，引来严重的后果。而现在，许星辰随随便便就把话接了过去，虽然目前没什么错，周元呈还是有些担心。

没想到，下一刻就见玉衡迈着步子，走到许星辰旁边，微微踮起脚，凑过头看的手机屏幕。后者也非常有眼色的配合着，蹲下身来，把手机屏幕歪向她，一边拿手指指着说，“前辈你看啊，百科上是这么写的，第二层是剪刀地狱，第三层是铁树地狱……”

周元呈：“……”

另一边，曾蕊听到周元呈的一番话，渐渐的恢复了理智，但还是觉得痛苦，委屈又不甘，眼中流出血色的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滑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生前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哪怕遭飞来横祸惨死，化成了怨灵，她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甚至一直保持着生前的样子，直到现在看到了害死她的人，才真正展现出厉鬼的样子。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我要遇到这样的事？那个时候，他为什么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的人性？那样我就……我就不用死了……”

这是一个让人心酸的，但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一时之间，周元呈和许星辰都沉默了，沈河也渐渐停了手，转过头来看着曾蕊，脸上满上泪痕，声音嘶哑的叫她，“小蕊……”

曾蕊闻言一愣，缓缓转头，与他对视，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大河？是了，我记得你，不过不太清楚了，就是记得这个名字，跟我男朋友的差不多，他叫大何……”

她说着说着，眼泪再度止不住的落下。

她才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一个对她很好的男朋友，出事之前，她还计划着以后的人生，比如出去旅游一次，去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她再也没有未来。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想起，她死了，大河他一定很难过吧？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希望他能慢慢忘掉她，重新找到一个他喜欢的也喜欢他的女孩，步入婚姻的殿堂，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想着想着，不可抑制的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