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少年风流(1 / 2)

锦堂香事 浣若君 3301 字 3个月前

“你那个娘, 早晚有一日,我要叫你知道她有多可怕。”她又说道。

\"徜若有一日撕开脸,你若回护她, 我会连你一起咬死。”锦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陈淮安深深点头,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早知道齐梅未安好心,可直到重来一回,一点一点的,原谅着, 容忍着,也渐渐儿发现她的可怕。

她没有杀他,只是毁了他,而因为养育之恩,他的心里, 始终对她保留着最后的温情。

但齐梅所任意玩弄,利用的, 也正是他的底线和温情。

裹着熊皮褥子,锦棠这才剥开红薯的皮儿,轻轻咬了一口, 随即欠腰, 将红薯展开念堂,柔声道“快尝尝, 这红薯格外的甜呢。”

念堂于是也咬了一口, 果真甜,细沙软糯的甜。

锦棠将他拉了过来, 撩起他壮着熟羊毛的棉裤,轻轻替他揉着叫孙三一脚踩青了的腿腕子,柔声问道“疼不疼”

念堂虽说疼的呲呀裂嘴,却也咬着牙摇头。锦棠故意一口红薯喂到念堂的鼻子上,揉了他一鼻子,道“活该,谁叫你不好好儿吃饭,男儿就该多吃饭,长的快,高高壮壮儿的,像你姐夫一样,你瞧瞧,这满渭河县的人,谁敢欺他”

寂寒的夜里,河边的灵帐下,统共也就这么几个人。

锦棠边说,边侧眸,眼皮子轻轻儿撩了陈淮安一眼。他虽说不靠谱,这幅精健结实的身板儿,于女人来说,也是极大的安全感。

当然,身体好是件好事。

像葛青章哪般文墨,叫陈淮安这个王八蛋一把推进护城河里,堂堂一介御史钦差,死的多委屈。

恰这时,陈淮安说道“念堂,你该睡觉了。”

念堂断然道“姐夫,灵前不能睡觉的。”

陈淮安道“怎么睡不得,我说睡得就睡得,快睡,否则我也把你脱了衣服,扔河里去。”

孙三儿叫齐高高拨光衣服,此时还在河里冻着呢,陈淮安这一回是准备,冻到孙三再也爬不起来为止了。

到底念堂还是孩子,叫姐夫一吓唬,红薯才吃了半个,缩在张熊皮褥子里,慢慢儿的睡熟了。

这时候管灶的几个人也睡着了,锦棠往后一靠,也就靠到了陈淮安的身上。

这本就和离了的便宜丈夫,胸膛宽阔,热和,虽说俩人吵吵闹闹,但每有大事发生,她总还是能依靠的。

这样想着,在撕烂齐梅那张脸之前,锦棠就又打算与他再做一段挂名夫妻了。

“我原来总觉得,你听你娘的话,不肯替我出头就是你不对,如今算是彻悟过来了。”睡了片刻,锦棠忽而睁开眼睛,仰面笑着说道。

陈淮安坐在她身后,整个儿的搂着锦棠,其实也未睡,低眉唔了一声,问道“为何”

其实错的是他,可她居然一直在反省自己。

曾经的每一件事情,她都在反省,哪里做错了,于是婚姻,家庭落到了这步田地,又该要怎么走,才能回到正轨。

她上辈子就一直在反省自己,若非她的缝缝补补,千疮百孔的婚姻,不可能经营整十年。分明是他的错,分明世事纷扰,可她是葛牙妹生的,遗传的天性,总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是自己的错,想要把乱糟糟的生活拨乱反正。

锦棠道“你虽不是她生的,但你上辈子并不知道此事,就好比我爹,我明知他有很多缺点,但在我心里,一味的仍会粉饰他,觉得他有苦衷,本质是个善良的人。”

若非听念堂说起前天夜里酒肆里的吵打,罗根旺居然都没有护着葛牙妹,以及他们之间几年来为了康维桢而生的争执。

而且,吵到激动的时候,罗根旺甚至会拳脚向相,葛牙妹因为自己理屈,总是悄悄的默着,忍下来。锦棠也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娘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她说怕是胭脂膏子不好,落下来的印子,但显然,那全是罗根旺打的。

念堂是个男孩,见惯了,不知道打女人是件不对的事儿,锦棠却很气愤,一个男人,在外老实绵厚,夜里却总是打的妻子嗷嗷叫,罗根旺这样做,显然是错的太离谱了。

陈淮安就算叫她打成狗头的时候,也没有动手指过她一指头,徜若他真敢动手,上辈子锦棠早就和离了,她绝无法容忍一个动不动就动手的男人。

打死锦棠,锦棠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的心胸会哪般狭隘。

“所以是我的错,我不该逼着你或者选她,或者选我的。于你来说,母亲你也想要,妻子你也想要,因为你想要的是个家,而无论我或者齐梅,都是想独占你,你选了一方,势必就得抛弃另一方。”

选你娘还是选我,天下男人的噩梦。

陈淮安轻轻叹了一气,粗大的喉结抵在锦棠的耳侧,不停的上下喘动着“糖糖,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锦棠轻轻唔了一声,也是一笑努力往后靠了靠,寻着陈淮安胸膛上的暖意“我有很多亲人呢,有娘,有念堂,才不要你。”

他亲朋环绕的时候,她孤苦伶仃,如今她什么都有,他却一无所有。

不过,陈淮安并未因此而感到气馁。不一样的罗锦棠,不会动不动就与人撕破脸的罗锦棠,依旧那么美,那么鲜活,便父亲的死也未将她击垮。

只要她有野心,有斗志,还有向上的生命力,这就很好了,毕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最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