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西的宅子,云黛就听人禀报,说周嬷嬷来了。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有孕’,沈从南不在,定国公夫人肯定要接她去定国公府住。
可沈从南两个月以后才回来,到时候自己这肚子应该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该显怀了啊!
这可怎么办?
其实,这事儿也好办,知道的人就这么几个。
沈从南不在,瞒过定国公夫人一人就行了。
随便说个理由,说孩子落胎了,就能轻松过关。
但是,云黛对国公夫人有些不忍心,想着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周嬷嬷还是那么严肃,但看到云黛,眸中闪着笑意,行礼道:“夫人。”
云黛笑着拉起她,“这大热天儿的,嬷嬷怎么来了?”
周嬷嬷直接说明来意:“世子爷出了远差,您一个人住外面,国公夫人不放心,让您搬回定国公府住。”
云黛已经想好了说辞:“世子说了,让我依然住在这里,他留了人手保护我,请国公夫人放心吧!”
沈从南要是想让她回去住,临走的时候一定会交代的。
没交代,那就是不必回去住。
果然,周嬷嬷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世子也真是的!唉!”
云黛安慰道:“他是个办事稳妥的人,国公夫人和您还不相信他?”
周嬷嬷眸中闪过慈爱之色,道:“世子爷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稳妥的人,但国公夫人总觉得亲自看着您放心。”
云黛道:“我觉得还是听他的吧,外面爷们儿的事儿,咱们也不懂,别坏了他的事儿。”
她这话说的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
周嬷嬷回去跟国公夫人一说,把国公夫人高兴的,连连夸云黛懂事,受委屈了,让人送了许多吃用的东西来。
云黛想准备些治疗瘟疫的药,给薛神医和沈从南送过去,衣裳也没换,就开始查医书。
半夜的时候,听到窗户轻微一响。
她手一动,一把药粉就撒了过去。
巴图闭气闪身躲开,意外地道:“又长本事了。”
云黛一看是他,放下了戒备,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巴图从腰间的暗袋里拿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道:“沈从南走了,我来看看你。”
云黛斜楞了他一眼,“这话听着怎么这般不对味儿呢。”
巴图自来熟地坐到桌边,自己斟茶,“他在京的时候,锦衣卫盯我盯得很严,他一走,锦衣卫有些懈怠,我才好不容易找到空子脱身。”
云黛还穿着那身红色纱衣,上面的金线锁边儿在烛光下闪着金光,拿着医书翻看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巴图定定地看着她,眉头蹙着,仿佛在用力想着什么。
云黛被看得有些发毛,头也不抬地道:“看也看了,没事儿就回去吧。”
巴图按着生疼的太阳穴,痛苦地道:“最近两年,不知怎么回事,我脑海里总是出现很多纷乱的情景。
有富丽堂皇的重重宫殿,有雕梁画栋的府宅,精美的家具摆设,给非常熟悉的感觉。
不用人告诉,我就认为那是在云澜国。
有尸山血海的战场,还有美丽多情的红衣姑娘,她对我笑,对我嗔,陪我一起浴血奋战……”
云黛越听心情越凝重,“你是在做梦吧?或者精神错乱了?”
巴图抱住头,猛烈地摇了摇,“一开始是经常夜里梦到,我以为是梦,就没在意。
但是后来,醒着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场景或者东西,就会让我想起许多情景。
很乱,毫无头绪和逻辑,但很真实,就像我亲身经历过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