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了营中大牢,见到蓬头垢面的毕萝春,他才颤抖了眸子,不得不信了几分。
肮脏潮湿的地牢里,只见毕萝春瘫在地上。
她胸口已经伤到腐烂,脓水淌湿了衣襟,发出浓浓恶臭。
“是……是阿憾来看我了吗?”毕萝春张着干裂的嘴巴,眼睛惊喜地亮了下。
韦院长不忍看她,只沉下语气问,“前尘过往,我已不愿追究,只想问你一句,你当真想要害姜家,害糯宝吗?”
毕萝春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爬过来急道。
“快,阿憾,你快救我出去,咱们一起把国师杀了,把姜家还是蒜家葱家的,只要是碍了咱们道的,通通都杀了,我们就能带着晴晴,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了,白勇他答应过我的!”
韦院长眼底涌出厌恶,摇摇头道,“事到如今,不知悔改,竟还想蛊惑旁人下水,你真是死不足惜。”
他只是情种,又不是傻种。
这般罪孽之人,他怎会去救!
出了大牢后,牢房外的看守正巧在泡碧螺春,韦院长闻出香气,拿过来了呷了一口。
“嗯,此茶虽好,但搁放的太久了,味道早已不复当初,以后,不喝也罢。”韦院长垂下眸子,摇摇头,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只留的牢房里的妇人,听出此话深意,痛苦不堪地拍打着牢门,不停地哭喊着。
离了东砬子山后,韦院长的心头并无缺憾。
虽然毕萝春早已不似初见时,但他在这世上,仍有可在乎之人。
此番明知毕萝春是刺杀要犯,可姜家为了成全自己,仍然肯冒着风险,让他过来见最后一面。
这其中的信任,和情意,只有经过世事浮沉之人,才能够体会到。
韦院长坐在马车里,神色快然起来,忽的仰头大叹。
“得友人如此,夫复何求啊!”
……
傍晚,霞光染红了天边。
村口的泥巴小路,也被映得红艳艳。
姜丰泽穿戴齐整,带着辽东营众兄弟,和新征召上的愣头青们,站在小路上和乡亲们道别。
冯氏怕掉眼泪,躲在家里没出门,小糯宝跟着几个哥哥们,挨个和三哥抱了又抱,这便挥挥小手送他们出发了。
安排好了南军中事,穆亦寒也该着手,去调查一番威远侯之谜。
只是在离开大柳村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为小糯宝做……
……
这天晌午,阳光透过窗纸,斜洒进屋子里。
暖和的大炕上,更是多了份舒坦惬意,让某个胖丫哈欠连连,睡了一觉又一觉。
趁着天儿好,冯氏把被褥拆洗了,拿出去晒晒。
忙活完,家里的三个女人就上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