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姬看了她一眼, “你如今和清风一样扫兴了,净拿这些事烦人。”
“有人受伤,一堂就得做好准备。”她笑了笑,“您不是管他叫爱妃么, 在新欢面前, 就这么听不得他的消息”
于是花芜姬分了点心思去想她的爱妃,想完之后道,“妾身不想想他,规矩放在那儿,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做作的男人,她懒得分神。那点小手段在花芜姬看来,和大宅子里的妒妇使的差不多,一时有效, 可未免小家子气了点。
该晋升的还是要晋升,至于别的, 那就算了。
窗外的凌九正好收刀, 花芜姬眼睛亮了,伸出一只手招他过来。
凌九收刀入鞘, 依言入室走到花芜姬身边。
花芜姬挽了帕子, 给他拭汗,她难得有这个兴趣, 往常见了大汗淋漓的人都避开,可此时看着微微喘息的凌九,却一点厌恶都起不来。
但凌九避开了。
他抬起小臂胡乱擦了擦, “不劳教主。”
花芜姬帕子才抬了一半,只能僵在空中。她不嫌弃凌九,到被凌九嫌弃了。
一堂堂主闷笑,护着教主的颜面,她还是拉过了花芜姬执帕的手,“这帕子真好看,教主何时买的”
花芜姬委屈极了,她不想说话,把帕子扔到桌上,负气,“送你。”
印象里还是对小兰仙面红耳赤的凌九,可面前的人却连看她都不想看一眼。
她也不求凌九像对小兰仙那样对自己,但擦个汗而已,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教主,看来是对自己十分警惕和不喜。
一堂堂主不恼,拿过了帕子之后装模作样地欣赏一会儿,做戏做全。
他们的教主只对亲信撒娇,这也算是自己得宠的一种证明吧。
凌九面色无波,“教主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花芜姬欲言又止,最终一甩袖子,“去。”
凌九果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花芜姬又是一阵闹心。
正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凌九一心练刀,丝毫没有要借着这个机会讨好上司的意思,花芜姬每日看着他在眼前走来走去,可又无法靠近,不知不觉中,有了些郁闷。
她生来头一次,竟要压着性子迁就一个男人。
可偏偏凌九越是对教主生疏抗拒,花芜姬就越是高兴。
这样一个不近女色的汉子,居然已经被她牢牢地收入囊中,其中满足不是常人可比。
在这样一看一练的时间里,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已是比擂胜出的前三甲向教主挑战的时候。
“除了被丽妃打败的那个银花堂弟子,其余的银字辈今年都没有参与。”许清风帮着花芜姬换衣,“他的表现实在惊人,恐怕是因为您今年连续召他三次,所以激了起来。”
他单膝跪在榻前,为那只娇小的玉足换鞋,继而抬头,笑着问道,“三甲之中,第一第二去年都已经挑战过您,今年弃权。剩下的只有丽妃,您要在比擂前见见他吗”
虽然他们教主每次遇到烦心事时,都会扯谎说来月事了不方便,但是许清风知道,月中这段时间,教主的身体是真的不便。
按照许清风的想法,只要教主在比擂前见见厉琰非,抱着他撒娇两句,今日的擂台就可免了,也省的教主遭一次罪。
“要打便打,还见什么。”
却不想花芜姬将他的话驳回了。
她起身,执起一旁的半面具戴上,“走,去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白银点梅,面具上额角处的一束腊梅红得妖艳。
若是厉琰非只有后宅女人玩的小手段,花芜姬绝不会让他进入银花堂。
此人心机太重,明知道被打败的本堂银字辈必须自裁,可依旧能对二十年的前辈痛下杀手。就算他能力再强,花芜姬也得考虑考虑,有朝一日厉琰非会不会把目标转向自己。
她要的是刀,而不是没有把的峨眉刺。
花芜姬执意应战,许清风无比讶然,继而心下微动,余光指向了隔壁的凌九,“既然如此,让凌九也去观战如何。”只要稍加引导,这便是收拢人心的好机会。
花芜姬掸了掸长裙,朝外走去。没有回答,意思却很明显。
许清风看着她,那身红色的长裙曳地,都这个时候了,还穿着裙子迎战。
真是一点没把厉琰非放在眼里。
他弯了弯眸子,意会她的意思,转身扣响了凌九的门。
凌九听到门声后,打开了门,“护法”
“教主要同厉琰非打擂,与我一同去看”他友善地递出邀请,“你还从未见过教主的身手,今日可是难得地学习机会。”
凌九的眼睛亮了。
三言两语,许清风成功地把凌九勾到了身后。
所谓打擂,建一台子往上一站,谁掉下来谁就算输。
一般擂台都是木质,但教主多少得有点不同。
花芜姬和厉琰非的比擂在水上进行。
凌花教莲花池里的莲花四季常开,不知道池水里下了什么药,一池的白莲紫莲红莲日日都绽得可喜。
在莲池中央,有一方圆石台,半丈为径,高于水面一尺。这便是教主的擂台。
莲池四周早已聚满了人,凌九抬头看了看自己靠的树,树上蹲了三个。
教主鲜少出手,大家都秉着学习的心态来一睹为快。
这是只有银花堂和凌花教高层才能瞻仰的盛事,从前凌九没能进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教主出手,不用想,今日也一定是场精彩的对决。
凌九定了定神,打算多多学习。
厉琰非已经站在台子上了,他时不时往湖旁的亭子望一眼,那亭子四周帷幔,里面静坐一人,湖风飒飒,那半透的帷幔便袅袅飘动。
可以看出,里面坐的是位绝佳的美人。
“教主是在里面静思吗。”凌九小声地请教旁边的许清风。
许清风轻笑了一声,“大概吧。”
他怎么能告诉凌九,教主是在摆架子拿乔呢。
头一回和教主比擂的厉琰非也有点懵,但他到底是九堂的弟子,很快反应过来,单膝跪下,抱拳低喝,“属下厉琰非,望教主赐教”
这是他展示自己的机会,一定要打得漂亮。
花芜姬坐在亭子里,仿若未闻,她执起了花茶轻抿一口,又放下了。
层层帷幔之外看她此番动作的影子,当真是绰约多姿,如闲云野鹤一般,风华绝代。
厉琰非明白这个套路了。
他又大喊了一声“属下厉琰非,望教主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