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那圆凳没来得及砸上去,胖公子的手就被人抓住了。他使劲挣脱了两下,没有挣开,于是扭头看向拦自己的人。
拦他的是凌九。
“怎么又是你。”他挑眉,那张脸像是一个嚣张的包子,“一个杂役,倒你的水去,我骂的是这些戏子,跟你有屁关系。”
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也跟着站了起来,上前就要把凌九的手拉开。
没拉开。
那只手跟铁钳子似的刚劲有力,三个男人的力气也未能撼动分毫。
“客官,您要是听得不满意,可以去后台找戏班理论,但是现在您把戏台子砸了,别的客官还如何听戏。”凌九握着胖公子手腕,他小臂一动,扯着胖公子那只举着圆凳的手往下放。
砰
圆凳被放了下来,三只凳腿入地三寸,直接被钉在了地里。
众人目瞪口呆,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凌九,又看了看凳子。
“你”胖公子只觉得整条手臂被震得失去了知觉,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了凌九那张憨厚老实的脸。
他露出了个憨实的笑容来,歉意道,“小本生意,客官请不要为难我们。”
“你、你、你给我等着”胖公子捂着自己发麻的手,寒颤了一下,脸上的肉气到发红,一颤一颤地抖动着,领着人推翻了几张凳子跑了。
他走之后,凌九把散乱的座椅摆好,又回到了后面的茶水柜子旁,一言不发。
周遭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不少视线落在了凌九身上。
二楼的视线尤甚,几位乡绅交头接耳,“真是位壮士,若是能有这样的人随身左右,平常做事也就便宜了。”,“只怕宛老板不会割爱呀。”
凌九低着头,避开了这些探究的视线。
他并不怕有人去查,凌九只是凌花教的一介杀手,但凡他出任务,见到他面孔的人都已经死绝。此时他又化了妆,教中打点好了他的身份,不会出什么差错。
旭儿悄悄地跑到他身边,重新打量了他几下,凌九便装出一些不安的神情来,“我是不是给老板惹麻烦了”
“放心,开了这么多年茶园了,咱老板上头有的是人,不怕他一个泼皮无赖。”旭儿低低地给他比了个拇指,“你不但不会被老板责罚,往后可得大用了”
“我就是怕他砸伤了人。”凌九放下心来,摸着后脑嘿嘿地笑,“倒不在乎什么大不大用的。”
两人小声说着话,没有发现戏台上的将门帘子被悄悄掀起了一丝,有人打里面往外瞧。
“倒是个仗义不怕事的。”扮小旦李贞丽的月桃笑着,扶着花芜姬的肩膀道,“怎么,你认得他”
花芜姬松了手,坐回了自己的大衣箱,摇摇头,“只见过两面,是个好人。”
“呦,怎么会呢。”月桃笑着,娇俏的脸上露出一对梨涡,“若只是见过,你怎么会私窥前台。”
后台是不许私窥前台的,这是坏规矩的事,花芜姬从不犯。
花芜姬嗔了一眼月桃,“规矩是死的,总得看看咱们戏班的恩人到底是谁。”
凌九替她们挽了局,让戏能唱下去,免了好大一场波澜,说是恩人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