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各地来报,今年粮食收成比往年足足增加了两成,村里边都疯了。”来禀告的下属也激动得很。
柳平县地处偏远,粮食产量并不丰盛, 相比州府辖下其他县中,柳平县在其中实在是不够看。
拿稻米来说,往年一亩地产量不过三石不到, 如今增了两成, 一亩地却有三石多。大周初期推行赋役制, 对农民而言十分沉重,高祖几代皇帝经历几代推行, 于上月定下新的赋役制度,为田地税。
把赋、役合并征收, 把役摊入赋,按田地亩数缴税, 可把粮折换成银钱,上交官府,也可上交粮食,均由自行做主。这一新的赋税一出, 大周整个上下都跟着震了几震。
按田地亩数缴税, 那田多者赋税便多,地少者则赋税少,若是无地者,便只需象征的收少量的役税, 这是针对农,其士\工\商不再其列。商税依旧延续旧例。
这赋税新法,收益者直接惠及农,免了各种杂乱税收以及里甲正役、差役等贪污分款、巧立名目之弊端,但对各田地地主们来说,此举却是直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上层各士家大族更是连着上了无数道折子,在这场拉锯战中,最终当今力排众议,费时五年最终定下。
何家目前的田地尽数都挂摊在了何平宴这个进士老爷身上,在律令下达的第一时间,他便把田地按最初的亩数重新划分归还,有了他这个知县老爷带头,县中身上有功名的老爷们纷纷效仿。
对有功名的学子们而言,这新法对他们虽有影响,却不大。
只是原本能挂在他们名下的田地亩数削减了而已,重新归置了数目,若真是考上功名,仍旧能保得一家能减免大量赋税。何平宴作为知县,一县之长,带头把挂在名下的田地尽数消去。
意味着何家大房便要重新开始缴纳赋税了。
张氏得了这消息,宛如一根棍子打在头上。
还说她占了弟妹米仙仙的便宜,结果反倒是拿出去的更多。
粮食增加,新法推行,老百姓便有更多的粮食,这一桩一桩的好消息一传开,各村家家户户如同过年一般,纷纷说如今这世道好,当今天子好,县大老爷好。
来禀报的胥吏一脸喜色,何平宴面色就稍带着两分沉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如今放在他面前最为重要的是,如何让他的小妻子消气。
黄芪在外边道“老爷,几位公子来了。”
何平宴一挑眉“让他们进来。”
黄芪应道,殷勤的推开门儿,请几位公子进门。
打头的是内敛清秀的大饼,身后跟着模样一样的双胞胎,走在最后屁股一扭一扭的是四饼。
何平宴见了几个儿子,问“怎么来了”
大饼脸上微微羞赫,看向几个弟弟,二饼三饼跟着看着最小的四饼,只见他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衣衫,手中还捧了个小盒子,走上前几步,捧着盒子伸手。
何平宴眉心微蹙“这是甚么”
他接了来,打开盒子一瞧,里边是一瓶儿治外伤的膏药。
何平宴“”
三饼“爹,你下回可别惹娘生气了,这瓶儿药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拿来的,是买的”
外边的药膏好贵的。
面对儿子一脸的稚嫩,何平宴只觉得手中的药膏隐隐发烫。
感情连儿子都知道了。
“你们大堂哥呢”他问。
在儿子面前丢脸就算了,侄儿面前怎么也得保留些脸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