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严清这回是真的彻底睡过去了。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生出来的到底是花还是龙还是花和龙的结合体,整株花便昏死了过去。

其实第二次的生产并不算痛,后来甚至因为耿一淮要用那种方法给他传输妖力而十分舒服。

他这回并不是精疲力尽睡过去的,而是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根茎之处瞬间变得十分通透,让他妖力流转完全自如。

他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的根茎之处有着不亚于耿一淮的沉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几次的血脉觉醒都是因为旧伤的缓缓痊愈,或许是一直怀着孩子的缘由,最后一点旧伤一直没有愈合。

直到两个孩子都出生之后。

严清本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为什么自己没有妖丹、为什么阿九说他身上有龙血、为什么他最近总是会做那些仿佛万千年前的梦。

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汹涌而来的所有记忆就解答了这些疑惑。

随即便是被涌上来的记忆冲击到昏迷。

天青雀的头埋在从刘氏敲诈来的一众古籍中,发出一声惊呼。

“找到了我找到了”

周遭横七竖八地倒着从来没有自己亲手带过孩子的大妖们全都精疲力尽了。

这一声呼喊直接把妖族长老们全部喊了起来,苍狼咆哮了一声“找什么找不让狼睡觉了吗”

天青雀却对大妖们的怨怼毫无所觉。

他捧着手中的书册,激动万分地拉着苍狼的衣领,把书册的内容怼到苍狼眼前“你看上古花族有大妖,无丹,无所属,不知其种”

他还没念完,苍狼也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这不就是大人让我们找的”

“严清不是什么玫瑰花,他出生不详,疑似茴香草与月季的后代,本来血统完全不纯,天生没有妖丹,基本是个一出生就天陨的命。”

茴香草与月季,这两个花族小族别说是修为高强的妖了,就是小妖都不多。

这两个小族太弱小了,它们的杂交更是没有任何未来,也无怪乎诞生意识的时候没有跟着诞生妖丹。

天青雀接着道“但是当年真龙历劫我觉得就是咱们这位大人,机缘巧合之下,这个上古大花妖竟然乘风而起,妖力修为一路青云直上,直至第一次黑妖动乱陨落。”

苍狼也跟着读完了这埋藏在刘氏古籍里毫不起眼的一页,恍然大悟。

“居然真的有记载。不过这种妖丹血脉的信息,各族都敝帚自珍,刘氏虽然号称拥有一切记载,但其实很多妖族分支的秘密信息是没有的。这个记载可靠吗,是谁记的”

苍狼说着,自己便翻到了这份记载的最末尾,看了一眼这位记载的来源。

“私槐山,花族大妖挚友,九命猫妖族初代大妖记。”

目光全都汇集到此处的数位妖族长老们纷纷默然了。

严清醒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觉一定睡了很久因为连续生了两个孩子而亏空的妖力已经再度充沛,之前的酸胀也都消失殆尽,他接收了那些旧伤压制下一直没有浮出来的记忆。

他缓缓睁开眼,瞧见眼前熟悉的主卧,骤然有些恍惚。

床铺周围环绕着好些透明的符咒,全都是补充灵气和妖力的,看这利落的手法就知道是孩子的另一个爹布下的。

可是除了这些,主卧里居然看不到耿一淮的身影。

似乎楼下的客厅里十分喧闹。

或许是久远的记忆回笼,严清此刻感觉自己仿佛骤然长了许多年岁一般,也不急,只是冷静地起身,先是好好地洗漱了一番。

卫生间里亮着暖黄色的光,与外头正从西方洒落的暖黄阳光有些微的不同。严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才从恍惚间回过神来。

“其实就算加起来我也不是很大嘛,”严清扁了扁嘴,“成大妖没多久就黑妖动乱了,耿一淮现在都不知道是我的多少倍岁数了。”

不过他没有之前的记忆,还一直以为体内一大一小两颗妖丹一颗是自己的,另一颗才是孩子的。

直到生了孩子才知道,这两颗妖丹都是孩子。

幸亏没闹出什么大笑话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好状态,这才走出房间。

他能感觉到耿一淮和他的两个孩子都在客厅里,甚至隐约间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家耿先生或许正在抱着两个孩子玩吧大的那个花色出生的时候还挺浅的,可是妖丹确实深色的,向来颜色这几天会逐渐加深。小的那个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到底是更像耿一淮还是更像他。

严清想着,低吟吟地笑了一声,刚走下楼,一道飞快的影子就立刻扑到了他的身上。

扑过来的东西带着他十分亲近且熟悉的气息,严清下意识便接住了。

小花树登时所有枝桠都缠绕在了严清的手上,稚嫩的花苞抖了抖,嫩绿色的枝叶开始缓缓地蹭着严清的手背。

它脆生生地喊道“父亲”

严清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他的掌心伸出一根墨绿色的枝桠,墨绿色枝叶触碰着嫩绿色的叶梢,用着花妖族的方式同他亲生的孩子交流着。

“还没取好名字,在等你。”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它不听我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耿一淮的话,小花树晃了晃,重重地“哼”了一声。

可惜它的嗓音太过稚嫩,“哼”都哼不出什么气势来,反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严清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亮。

耿一淮似乎也被小花树可爱到了,抬起手想摸,结果小花树一根枝条抽出去就要打。

严清严厉道“不能打。”

小花树立刻乖了“qaq。”

它这蔫了吧唧的样子让严清又心软了下来,刚想哄一哄,一道清脆软糯的女孩声音从耿一淮手腕上传来“母亲”

严清凝眸望去,正巧耿一淮将手抬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只体型十分渺小的龙。

龙鳞居然是淡淡的红,和在严清体内身为妖丹的时候差不离,在光泽下甚至有些泛粉色。

粉色的小奶龙盘在耿一淮的手腕上,四爪小巧,头颅枕着耿一淮的指节,小鹿一般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严清。

而它的头顶上,一支细细的枝桠延伸而出,枝桠顶端开着一朵形似玫瑰花的粉红小花。

比起已经亲眼见到出生的小花树,这更小的孩子显然让严清更无所适从。

他抬手,轻轻扶过小龙的脖颈。

他甚至想摸摸它头顶的小花,却又知道不能起到坏榜样,终究还是忍住了。

岂料小龙缓缓从耿一淮的手上爬上他的手臂,冷静地说“母亲想摸我的花,请私下再碰。”

另一只手上,小花树发出小男孩般的声音“是父亲只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