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 / 2)

画嵬白生生的手指执着笔,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殷九野,又看看温阮。

温阮说,“听他的。”

画嵬点头“好的,温姑娘。”

温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晋亲王府的, 她只觉得脚下很飘,殷九野一路半抱着她才能站稳走直。

回到马车上后, 温阮仍在出神。

过往的一切在她脑海里有了串联,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皇后讨厌她进宫,第一次进宫的时候, 文宗帝正与自己说话, 皇后赶来,对自己说,滚出宫去。

那一次大哥温北川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反复叮嘱她不要与陛下起冲突,也说这宫少进为好, 自小到大, 温阮进宫的次数都寥寥。

文宗帝对自己格外好,可明明他是讨厌温家的, 整个温家, 他唯独对自己有诸多不同, 百般疼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女儿的喜欢和关切。

弄废盛月姬的嗓子后,文宗帝将她囚在宫中整整九天,不许她在宫内自由行走, 也不许任何人来探望,包括皇后,是怕她在宫里走动时,遇上淑贵嫔,发现此事。

还有三皇子,三皇子疯了似地说,温阮,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他不是在说要娶温阮,他想把自己,送给文宗帝,就像将那个舞姬送给文宗帝一样,换他脱离困境。

三皇子是知道此事的,所以三皇子送过淑贵嫔一只猫,一只白猫,而淑贵嫔明明是不喜欢猫的人。

不为其他,因为自己有一只猫。

原主温阮死前,向陛下求旨,求他将自己许配给纪知遥,然后,温家就被灭门了。不仅仅是出于对温家和纪家的权势忌惮,更因为,文宗帝无法忍受温阮嫁给别人。

家中大哥隐约有让阿九早些与自己成婚的意头,这对于一个疼爱妹妹的人来说,是极为反常的,他应该是想留妹妹在府上多些日子才好,而不是希望她早早出嫁,也不会认可阿九不与朝堂沾染的想法,为的是避开文宗帝。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以前温阮觉得难以解释的事情,今日终于都得到了答案。

唯独一点没法儿解释,在温阮出生前,淑贵嫔就已经进宫了,这个逻辑是有问题的,那么答案只是

淑贵嫔像的人不是温阮,是温阮的母亲,靖远侯的妻子,皇帝的臣妻,皇后的妹妹,阮明月。

前些日子的万寿宴,她无缘无故地病倒,病得那么巧,就在进宫前一天病倒了,应该不是风寒,是父亲和大哥不想让自己进宫面圣。

以靖远侯和温北川的能力,想要在万寿宴之前提前知道三皇子要进献一个舞姬给陛下,并不难。所以他们早就知道那舞姬棠儿的存在,早就知道“伏鹤”这只舞。

这只自己母亲在世时,最喜欢跳的舞。

所以,他们才不让自己进宫,怕文宗帝看着那只舞,对自己生出什么想法。

后来靖远侯的愤怒半真半假,有一定的表演成份,他是演给文宗帝看的,因为文宗帝想用此激怒靖远侯,靖远侯就怒给他看。

但靖远侯的怒,也有一半是真,他的妻子,已往世的妻子仍被当朝陛下惦记,他的女儿被陛下垂涎,这样的事情,想想都让人膈应。

所以他才会在母亲的灵位前坐了整整一夜,说了一夜的话。

那么,这么多年来,文宗帝对温家的忌惮和恨意,也可以理解了,不单是对一个权贵世家的不满,还有这一层私怨在。

太子呢一个与温家有这么深牵连的太子,陛下当然不喜,当然会想尽了办法地要废掉他。

因为太子可是皇后的孩子啊,是阮明月的子侄。

对啊,皇后呢皇后知道这一切,她这么多年来,在宫中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温阮不知道,温阮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沉默地坐在马车里,手指冰凉。

“温阮”殷九野握紧她的的手,他的震惊不比温阮的少。

温阮抬起眼睫看着他,轻声说,“我觉得好恶心。”

殷九野连忙说“我知道,但温阮,你听着,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仔细听着。”

温阮看着他,不说话。

“不要去问你父亲,也不要进宫去向任何人求证,更不要去见皇帝,温阮,你要知道,你父亲他们瞒着你,就是怕你受伤害,怕你知情后克制不住对文宗帝的排斥和恶心,触怒君上,温阮,你要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不能说,不能问,你要相信,总会有转机。”

殷九野扳着温阮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温阮,你要相信,会有转机。”

温阮满脸雪白,怔怔地看着殷九野“当日乞巧节,派任一贯来杀你的人,不是三皇子,是文宗帝,对不起,阿九。”

殷九野摇头,“与你无关,这不是你的错。”

温阮却自顾自地说道,“我应该想到的,那时候在宫里,文宗帝看似关怀地问起,问我与你什么关系,问我可有嫁人的想法,他说我父亲不在京中,他是当姨父的,要为我把把关。其实不是的,他在试我,如果那时候我说出想嫁给你,也许当日你就死了,好险啊,阿九,好险。”

“后来你在府上吃饭,饭后我们两个又在街上闲逛,在那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这意味着什么文宗帝很清楚,所以他才叫人来杀你,三皇子只是他的替罪羔羊,所有一切都是文宗帝做的,不是他,但三皇子也明白,他不能说。”

“在那别院的时候,我就奇怪,我昏迷了那么久,如果三皇子真有心要对我做什么,我根本无力反抗,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敢,因为,因为我是他父皇看中的人。当时坐在纱帘后的人,不是三皇子,是陛下,他们在那堵墙换了身份,三皇子要把我献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