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1 / 2)

偏执独占 江有无 2594 字 4天前

夏日气候多变,待到时晚醒来,窗外已是晴天。

意识有些朦胧,迷迷糊糊地盯着有些掉皮开裂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时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研究所家属院。

她猛地起身,下了床,朝院里看去。

清晨日光温柔,窗外高大的槐树葱茏喜人,有不知名的小胖鸟在枝叶间跳来跳去,发出清脆的啁啾。北方干燥,水汽蒸发得快,地面竟看不出什么水迹。

只有一池被打落的荷花证明昨夜的疾风骤雨。

并不见那个眼神死寂的少年。

应该是最后被父母叫回去了吧

时晚心有戚戚。

眼睛受了伤,又跪在暴雨里,当家长的再怎么生气,总归要疼孩子。

“晚晚起床了”

还趴在窗台上,屋外传来父亲的声音。

她赶紧应声“这就起。”

研究所工作忙碌,早上是一家人难得的团聚时分。

待时晚洗漱好,厨房的油锅仍在滋滋作响,一同飘出的还有滚烫香甜的气息。

“快来帮我挟一下。”见女儿过来,时远志擦了把额上的汗,“炸得太多了。”

“怎么炸这么多”探头一看,时晚有些吃惊。

灶台边的搪瓷盆里,刚出锅的炸糖糕堆成小山,金黄酥脆,满满的几乎要冒出来。

“我让你爸炸的。”沙发上,正在翻阅文献的向洁放下手中期刊,笑道,“待会儿我们去上班,你给你段姨还有其他邻居们都拿一些尝尝。”

初来乍到,又是交接工作又是搬家,夫妇俩忙得脚不沾地,一时间顾不上和邻居们打交道。

既然要在这里长期生活,走动是必须的。

这年人情风貌都还朴实,尤其是这种单位家属院,邻里之间彼此熟络得很,俨然是一个小世界。

研究所有编制能分房,但工资并不高,大家都只是过寻常日子的普通人。自家做的炸糖糕当串门礼正合适,既不贵重也不显得轻慢。

“好。”时晚乖乖点头,心口有种发涩的甜。

她明白向洁的意思,时远志炸了一早晨糖糕,其实更多是为了她。

毕竟夫妻二人忙碌,待在研究所的时间远远多过家属院。这么走上一趟,还是希望邻居们能多照拂独自在家的女儿。

即使时晚已经不是咿呀学语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大抵天下父母都会这样事无巨细、不求回报地替子女着想。

吃过早饭,时远志和向洁匆匆前往研究所。今天炸糖糕费了些功夫,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

收拾好碗筷,时晚去挨家挨户送炸糖糕。

院里的住户远没有想象中多,听向洁说这是老家属院,更多的职工都住在前两年刚建好的新家属院里。这里住着的大多是退休人员和从前在研究所工作过的人。

时晚并没有问为什么他们没住在新家属院。

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她不想用这些小事让他们烦心。

况且时远志夫妇并不在乎物质,两个人对研究的热情远超对物质的向往。

家属院里的住户基本都和善,昨天被打发出来收衣服的孩子们更是跟在时晚身后,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喊得甜蜜。

虽然多半是因为炸糖糕的功劳,但看着稚童纯真的笑容,总会让人开心。

她叮嘱道“不能吃太多,肚子会疼的。”

住户不多,炸糖糕很快就送完了。

只剩住在时晚家楼上的两家。

修建年代早,家属楼并不高,一共五层,时晚家住在四楼。

“姐姐姐姐”昨天最先被吓哭的钱小宝抱住时晚的腿,亲亲热热地喊,“终于送完啦姐姐和我们一起玩跳格子吧”

“五楼没有住人吗”摸了摸钱小宝的头,时晚问。

她这么一问,小孩们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都不吭声。

最后居然一个个跟着率先逃窜的钱小宝全溜了。

时晚哭笑不得。

装好剩下的炸糖糕,她独自一人朝五楼走去。

左侧似乎真的没有住户,敲了许久也不见人应门。

只剩下右侧住在时晚家正上方的一户。

抬手在防盗门上敲了两下,她余光一瞥,眼睫不由颤了颤。

楼道里斜靠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正是昨天放在少年身边的那一把。

贺寻被敲门声吵醒。

头疼欲裂,忽远忽近的敲门声像是小刀,一下又一下割在敏感的神经上。激得眉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蓦然睁眼。

整晚没有关窗,此刻室内一片狼藉,家具被雨水打湿,花瓶从柜子上摔下,细白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四仰八叉躺在客厅地上,贺寻一伸手,不由嘶了一声。

他皱着眉,偏头去看。

指尖被锋利瓷片划破,正在渗出鲜红的血珠。

盯着那串血珠看了一会儿,贺寻无声地笑了。

操,果然没死。

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不肯收这条破命。

然而一扯嘴角,喉头里便泛上压不住的血腥味。他咳嗽两声,咽下那几口血,把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起身。

更多碎瓷片扎进掌心,绵绵密密地疼。

在敲门声里趔趄几下,贺寻扶着柜子,勉强站稳。

跪得太久,膝盖处最初的刺痛已经变成了几乎感受不到的麻木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