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者判我有罪三十二(1 / 2)

密林之内凉风徐徐, 舒缓的风吹在人身上, 每个人神态各异。

冷风刮在白黎身上,身上的汗被吹得腻腻地粘着衣服, 前胸后背都湿了个通透。

破虎剑君已经开始施法, 他强撑着一口气施的偏门法诀。破虎剑君眼前发黑, 但他心知此刻自己不能倒下,如今恰好玄武宗以及其他宗门执牛耳者都在此,正是让真相大白的好时机。

否则之后呢虽说有大泽皇帝和大泽皇后在此,但是玄武宗势大,云月玺已然堕魔,若云中子为着玄武宗的颜面要做些遮天蔽日的事儿, 他该如何面对云月玺

是他告诉的她, 戴上消魂铃, 等出来后,他一定会查清楚真相。

结果呢她再也没机会出乾罗秘境了,破虎剑君同云月玺虽无师徒之缘,却胜似师徒之情。

破虎剑君现在只想让青天长风, 还云月玺一个清白。为师者不自重, 弟子往往要蒙受千刀万剐之冤,但像这样直接把命都搭进去了的,还是少数。

他颤着手,双眼鼓着,一股怒气自在心头,大泽帝后也都敛气屏息, 看着破虎剑君的动作他们实在是具有一股子不沉冤昭雪绝不罢休的气质,原本笃信清虚真君手段的白黎也不由得惊慌,万一真查出了什么

不用查出真相,要是查出自己和师尊通奸,那可就是大事。

破虎剑君终于施法完成,他长舒了一口气“现下,本君可以通过清虚真君的血和张习的旧衣,查到张习殒命前三天,同清虚真君的所有交集,既然真君说他看见云师侄杀了张习,那么,我们必定能看到那一幕景象,若是不能,或者看到了别的”

大泽皇后听出未竟之语,将双手一紧握,道“那必定是蓄意谋害我女儿。”

云中子如今已然是任他们折腾了,这事儿怎么看都是玄武宗吃亏,要么,连累一个真君,要么,得罪一整个大泽国。

白黎听破虎剑君解释完毕,极为担心,所有交集张习死的那天,是因为撞破了自己和师尊的情愫,若是此法查到那日之事,自己的丑事不就曝光于人前

白黎心中惴惴,将葱根似的手指绞成一团,却又不敢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大呼停手。

清虚真君意识之中的景象投入密林半空,白黎汗都要出来了,破虎剑君等聚精会神看着半空。

乾罗秘境里的一草一木、张习的音容笑貌,清虚真君那列队伍的状况,全都展现在诸位修者面前。

这下,白黎更受人冷待,她在队伍之中什么都没干,连扎帐篷都假以人手。这样的场景被人看到,更坐实了她一个弱者以言语煽风点火欺压强者的事实。

白黎好容易捱过这些眼神,幸好,清虚真君的记忆回溯完,都没出现他和白黎偷情的景象,想必,是清虚真君之前刻意动了手脚。

破虎剑君来来去去没找到张习的死因,道“没有张习死亡的景象,这可奇了,清虚真君没看到张习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言之凿凿说他是被云师侄所杀他这不是诬蔑人还能是什么”

先仗着自己的名声污蔑弟子,最后给她戴上消魂铃,使得她在凶险之地无自保能力。

破虎剑君沉痛道“宗主,清虚真君此举实在有违师长风范,还请宗主彻查。”

污蔑暗害弟子,这样的罪名顶多算作谋害同门,因为清虚真君修为高,甚至不会被逐出宗门。

破虎剑君觉得不够,但也没其他法子。而白黎软了身子,只觉从鬼门关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大泽皇后早看出白黎面色有异,笃定她还瞒了什么,道“那个姓白的弟子的记忆呢查查她。”

白黎心中的恐慌和抗拒瞬间炸开“凭什么要查我又不干我的事。”

大泽皇后冷笑“凭我刚才闭眼一瞬,倏忽之间连通天地,看见过去你的确做了丑事。”

大泽皇后故意如此“不讲理”,却没招致别人的恶感,反而引来心照不宣的微笑。

白黎脸上过不去,这位皇后明显是为了云月玺出头,白黎用未来的莫须有的罪名害云月玺,大泽皇后便用过去的谁都不知道的事来堵白黎的嘴。

白黎讷讷,又听大泽皇后道“你这般不知礼义廉耻,本后可不是你这样的人,你要理由本后便给你一个理由,你莫不此刻看看你那脸,苍白惊慌,浑身被汗水浸透,你说你心里没鬼,谁信”

白黎这下是真怕了,她身上清虚真君可没动过手脚,查她一定会被查出来

白黎骇然,忽然心痛欲裂,竟然直直晕倒。

大泽皇后可不管她晕倒与否,拿起她的手取血,破虎剑君叹道“没用了,她修为太低,不如清虚真君的血有灵气,如果想要得知真相,要等她清醒时取血才行。”

破虎剑君说罢,陡然咳嗽起来,原是这秘法太伤身子,否则当初他在乾罗秘境就会直接查探了,不会等到现在。

大泽皇帝和皇后忙给破虎剑君递了灵药,几人商议好先去玄武宗住个几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说如何处理。

一行人该撤退的撤退,继续留在此地处理乾罗秘境之事的人也留在这儿。

虞玉儿也伤心欲绝,跌跌撞撞地离开,虞清走过来欲扶着她,被她狠狠摔开。

虞清深吸一口气“玉儿,此事无论你怎么想,都木已成舟,我们才是永远的兄妹。”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云月玺已经留在了乾罗秘境,已然堕魔,凶多吉少。

虞玉儿惨然一笑“是,兄长你永远都有那么多的道理,你是我们家未来的家主,我该听你的,可你是家主你就用家主的态度来对我,我和云师姐交好,给你带回来一个剑修你满意与否你要是我兄长,就该为着我好,为什么我要做什么你都要考虑家族的利益、你的利益或者你认为的我的利益”

“你有时候是我兄长,有时候是家主,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虞玉儿痛苦摇着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办,我找不到我的道了,我要做的永远是错的,我没你成熟,哪怕我要救的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也不许,那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别人前仆后继地为我去死”

虞玉儿周身灵力波动得极可怕,虞清痛苦地劝她“玉儿,你别运功,还记得清心诀吗和我一起念”

“我不要念”虞玉儿道,“修为有什么用我一辈子都赶不上你,一辈子都会做你的提线木偶,你为什么要带走我我宁愿我自己死在乾罗秘境里,是,我现在是活着,但是我会夜夜受我良心的拷问,我不如死了干净”

虞玉儿忽然软趴趴地倒下,虞清抬头去看原委原是美丽的大泽皇后回来,在虞玉儿的脖子上轻轻点了一下,待她睡着了,又给她塞了一颗灵药,她周身躁动的灵力才逐渐平稳。

大泽皇后道“她没事了,我先带她走,否则她心情激动,等醒来见到你,恐怕又要多生波折。”

大泽皇后刚受了女儿堕魔之痛,说实话那等死局,和丧女之痛也差不多了,但她面对虞清时,还是尽力展现得体的笑意。

虞清鼻子一酸,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在此刻觉得世事无常,人心叵测。

他含着歉疚,道“殿下,云师妹我妹妹要救云师妹,是我怕她堕魔,不要我妹妹救,您实在不用如此客气地待我。”

大泽皇后闻言,眼里点点的温情也消失了,她看了眼睫毛带泪的虞玉儿,到底没管虞清,转身离去。

虞清从她眼中看到失望,她那样从温情到失望的神情,和曾经的云月玺不谋而合了。一样的悲剧,在女儿身上发生后,又让母亲体验了一把。

这就是联动的世界,一个齿轮转动,另一个齿轮也无法独善其身。

好悲凉。

等他们走后,虞清低下头,八尺男儿红了眼,肩膀快速抖动。终于,他仰天长啸,吐出一口血来,用袖子擦干,跌跌撞撞走了。

玄武宗。

白黎哪怕晕倒,也没那么好的待遇,她被投入思过牢中,整日在一片漆黑中渡过。

白黎不敢让自己显得清醒,于是她只能装糊涂,整日痴痴笑着,叫些什么云师姐、师姐你真好之类的话,就为了躲避查探。

期间,云中子、大泽帝后、以及破虎剑君都来找过她,每个人的脸上都含着对她的厌恶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