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咔哒咔哒哒”。

周围胡乱移动的柜子越来越靠近，三人所站的走廊越来越小。

江彦越是敲门，周围那些柜子的动静就越大。

走廊在消失, 周围的一切好像也都在消失, 再这么下去，三人大概是都走不出这个空间的。

两名助手的身体已经被挤压地开始变形，骨头咔吧咔吧一点点地发出断裂声, 听得江彦头皮发麻, 这种情况下，两人还在努力地试图将那纹丝不动的病例表弄出来。

助手冲江彦吼道“院长别管我们，你快拿病例呀”

江彦急怒之下红了眼眶, 正要放开缠住助手的异能去拿病例表, “啪嗒”一声, 非常意外地, 那本被推了半天都纹丝不动的病例表, 竟忽然掉落了出来。

三人都是一惊。

周围乱动的柜子抽屉都静止了下来，且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而被抽屉吞了小半个身子的两名助手也都被吐了出来, 瘫软在地上，半个肩膀的骨头似乎碎了。

当所有的柜子都消失，三人所站的位置变回了他们敲门前的正常走廊，眼前正是404号。

“咔哒。”

404号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房内的尼尔探出头来。

尼尔面色明显比以往苍白了一些, 带了一丝病弱阴柔的感觉, 似乎没有睡好, 神情间有些莫名地意兴阑珊, 不过那张俊美到让人不敢直视的脸, 仍然让看过他很多次的江彦等人失语了片刻。

在这夜色晦暗的病房外，尼尔就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的月光之神。

尼尔礼貌地问好“院长，你们找我有事”

江彦三人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面对尼尔的问题江彦迟疑道“是那个，你是没有睡好”

尼尔点头“刚刚做了个噩梦。”

想到刚刚的情形，再见尼尔的表情，江彦提起了心，谨慎地问“还记得梦到什么了吗”

尼尔没有立刻说话，仰头似乎回忆了一下，半天后才道“记得，挺奇怪的。”

说到这里尼尔抬起手来，伸手指试了试自己的鼻息，边试边说“我在梦里，梦到我有了呼吸。”

在这有些阴暗的长廊上，尼尔的话语也似乎变得幽冷深邃起来，而后就见尼尔松了口气道“还好，那只是个梦，醒了我就没有呼吸了。”

“”

江彦的两名助理浑身寒毛似乎被凉气逆着捋了一遍。

尼尔似乎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奇怪，不想再继续深谈自己的梦境，反问道“院长，你找我什么事”

江彦镇定思绪道“没什么，主要是来关心一下你的身体健康和睡眠情况，还有就是本来今天有个新的病人入院，不过我考虑到他和我们院不太合适，已经将他转出去了。”

尼尔闻言神情有些疑惑，不过并没有提出什么问题，点头道“好。”

看尼尔想要送客，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江彦不敢再多说，利落地和尼尔告别，并赶忙叫人来抬走疼得快要昏过去的两名助理。

尼尔对于e009来说，就相当于一个控制器，只要他认同了的事，那就会成为这间精神病院里的规则。

进入这间精神病院的人，如果没有得到尼尔认同的身份，基本是有进无出。

像是江彦，他能安全在这间精神病院中行走，主要是因为尼尔认为他是这里的院长，负责照顾院里的病人们，当然他所作一切也得符合院长这个身份才行。

尼尔平时的活动很简单，他从不会离开这间精神病院，日常就是记记日记，以及找他的病友聊天，是个看起来性格很好的人。

给尼尔准备食物他会吃，给他制定作息他会遵循，甚至江彦以院长名义组织活动尼尔多半都会愿意参加，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人类。

不，是把他自己当成了一个配合治疗的普通精神病人。

不过这一切当然只是假象。

尼尔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全方位地关注着，他日记上写的每一个字，都被时刻全面解读着。

尼尔之前所说的那个梦，也被江彦记录下来快速地传给了主脑。

江彦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为什么尼尔梦到自己有呼吸，会觉得是一个噩梦

看着404的房门渐渐离远，一名助理终于忍痛开口道“院长，你刚刚那样说没问题吗我见尼尔面露疑惑，他现在认同了其他人可以转院，那如果他自己那天心血来潮说想要转院”

助理的话让正在想其他事的江彦呼吸猛地一窒，刚刚他只顾着苏江市的安全，竟忽略了这个

此时404号房间内。

坐在书桌前的尼尔摊开了自己的日记本，嘴角含笑地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我想起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去苏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