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盛长乐每回暂住宫里,都是与表姐淮安长公主同住,所以她将祖母送出宫门之后,便折返回来去公主居住的凤阳阁。

走在宫道上,盛长乐回想起方才徐孟州提出想退婚,还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琢磨着,难道前世她闭门不出的时候,这些事也曾发生过了

不过回想起来,她今日根本就是虚惊一场,徐孟州要是会退婚前世就退了吧,莫非是做做样子给太后看

反正她知道,虽然现在徐孟州对她拘着,可以后会对她百般宠爱,不管她当时为了那狗皇帝做了多少坏事,把宁国公府搞得乌烟瘴气,把他害得众叛亲离,只要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扑进他怀里哭一哭,说都是别人陷害她、污蔑她、冤枉她,他必定选择无条件相信她,为她撑腰做主

前世一开始盛长乐还挺怕徐孟州的,如何也想象不到,那样一个矜高目空一切的男人,竟然也会亲手帮她洗脚,哄她睡觉,甚至喂她吃饭,只要她懒得搭理他,就能让他抓心挠肺,坐立不安。

只可惜她当时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丈夫不要,心里只忠于狗皇帝,害人害己,不得善终。

盛长乐正想起那狗皇帝的时候,很不巧,正看见皇帝御辇被宫人簇拥着,自宫道上由远及近,缓缓迎面驶来。

少年天子高高坐在御辇上,穿着明黄色龙袍,衣袍刺绣盘踞云端的五爪金龙,那股子多年悉心培养出来庄严肃穆的王者之气扑面而来。

盛长乐目中顿时闪过一丝轻蔑,不过也只能低眉垂首的等在一旁,恭候圣驾。

御辇行到盛长乐面前停下,李元璥探出身子,居高临下的垂目看她。

盛长乐毕恭毕敬的向皇帝行礼,“臣女恭请圣安。”

李元璥远远就已经看见了盛长乐,那分花拂柳的完美身姿,仿佛璧人美玉,只让人不管见她几次都会觉得眼前一亮,怦然心跳。

原本还以为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赐婚的事情,昨日李元璥特地交代她在家里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不必进宫谢旨,他自会应付过去。

谁知她今日一早就进宫去了太后那里,似乎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肯定是装出来的满不在乎,心里还在生气吧,毕竟原先再过一两个月就要接她进宫,得知徐孟州看上她之后,这才不得已忍痛割爱,拱手相让。

想一想多年来他都没舍得碰一下的卿卿表妹,竟然要便宜了徐孟州这狗贼,李元璥顿时就觉得心下沉痛万分。

也只能安慰自己,只当是将她存放在徐孟州那里,将来大权在握,再夺回来也不迟。

这些思绪只在一念之间,李元璥袖子轻抬,示意她免礼平身,而后询问,“熙华郡主此去何处”

盛长乐端平身子,恭敬回答“太后娘娘留臣女在宫中暂住,待过两日一并前去崇化寺祈福烧香,臣女正欲去凤阳阁找淮安长公主。”

听闻盛长乐被太后留在宫中,李元璥心下立即就开始盘算。

他昨日与盛长乐匆匆见面,好些话都还没来得及交代,回来之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直都在寻思着再去找她一趟,仔细说说清楚,只望她能理解他的苦衷。

想到这里,李元璥勾起了唇角,温声道“也好,你若缺什么便与淮安说一声。”

而后李元璥目光自盛长乐身上挪开,才又吩咐宫人继续前行。

盛长乐一直低头垂目,看着地面,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看皇帝,直到皇帝的仪仗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宫道尽头。

她才抬起头来,继续前往凤阳阁。

可是不过一转眼,便见一个小太监自背后跑了上来,卑躬屈膝,压低声音传话道“圣上口谕,请郡主今夜子时,老地方见。”

说完他便来去如风,匆匆消失了身影。

盛长乐皱眉有些苦恼,皇帝又让她去见面,肯定又要说那些花言巧语了吧。

前世她都不知听了多少回,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现在可万万不想再听一遍,不然真怕自己忍不住恶心得吐他脸上去。

可毕竟皇帝口谕,她又不能太明显的拒绝,需要先配合着他演戏,想撕破脸皮,至少要等到与徐孟州成亲之后再说。

她现在只能一边拖着李元璥,让李元璥以为她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一边要想徐孟州早日对她真正动心。

与此同时,远处错落有致的宫殿高台上,龙凤石雕的围廊边正站着两个年轻男子。

徐孟州居高俯视,方才正好瞧见宫道上皇帝的御驾,同样也将皇帝和盛长乐二人在宫道上擦肩而过的场景一览无遗。

原本看似稀松平常的场面,可落入徐孟州眼中,却觉得极为刺目。

他袖子下的手渐渐握拳,久久目不转睛看着少女那抹纤柔身影,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

身旁站着的少年是宁国公府嫡长孙徐景明,徐孟州的大侄子,在宫中任职御林军中郎将,原本正在商讨前去崇化寺那日防护事宜,毕竟是太后和皇帝一并出行,护卫任务非同小可,唯恐到时候让逆党生乱。

只是徐景明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徐孟州却久久一言不发。

侧目看去,就见徐孟州正目不转睛直视前方,那眼中透出的一丝凛冽凉意,只让人不寒而栗。

徐景明琢磨着,是不是刚刚他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六叔发怒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徐孟州的衣袖,轻声询问,“首辅大人,卑职方才所说可还行得通么”

徐孟州被他拉动袖子,这才回过神来,侧目看着他,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