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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重要的人在一起, 时间变得不再有意义,偶尔想到姻缘簿上的生生世世,伍夜就没由来地心安。

海勒却总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让他和爱人再相处得久一点。

数不清是第几年的春天, 海勒病倒了。

大臣和未来储君在华丽的床前守了一圈,听见仪器传来陛下停止呼吸的提示,均低头抽泣默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惊诧地发现,一向身体硬朗的伍夜大人, 已经趴在陛下的胸口上很久没有动了。

人们以为他悲伤过度, 想上前安慰。

却发现那个微笑着的男人已经没了呼吸。

海勒走了, 伍夜当然也不会继续留下, 他回机构里去了,入眼还是那样熟悉的灰白色, 工作人员熟络的态度仿佛他只是睡了一觉。

然后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和他在一起三世的恋人在现实世界等他。

姻缘簿修好了

对方点头。

伍夜砸了咂舌,嗨呀。

每次离别之情还没酝酿出来,就被告知马上就见到他媳妇, 怎么说呢, 他捂着眼心想, 多少年没过过单身的日子了,想歇一歇都不成。

现实世界的时间和任何一个平行世界都不相同,自伍夜在战场受伤到目前只过了半年。

半年前伍夜感受到的手脚炸飞的感觉只是错觉, 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势是脑部被炸弹震伤了,送到医院的时候是昏迷状态,但一直吊着一口气。

每次医生都觉得这士兵要不行了,赶紧给士兵的父母下达病危通知书。

把家属吓得一惊一乍,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医院“”真希望每个病人都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

伍夜在医院治疗的这半年,跟他在第一个世界的经历相似,都是父母来京照顾,读小学的妹妹托付给亲戚。

不过父母不是双职工也不是教师。

伍爸爸是工程师,儿子出事之后把工作辞了,和妻子一起在医院轮流照顾。

家里还有点积蓄和国家发的慰问金,暂时也不缺钱。

住院期间,隔三差五都有伍夜的战友、上司,以及以前的同学朋友等过来看望,伍夜父母也不算太难过。

来看伍夜的人之中,有一个比较奇怪。

不是战友也不是同学,伍夜的父母问过伍夜的其他朋友,都说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叫沈陌,说自己是个唱歌的。

伍爸爸上网查了查,觉得对方谦虚了,沈陌是个名气不小的青年歌手,今年二十五岁,出过两张专辑,销量不错。

伍夜一个当兵的,常年在部队里生活,有空就回家待着,又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伍夜的父母挺好奇的,可是问了几次,也没问出具体情况。

那是当然,因为沈陌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和伍夜究竟是什么关系。

事情大约要从两年半前开始说起。

那会儿是沈陌最红的时候,他唱摇滚的,有一支大学就一起玩的乐队,一开始只是爱好,大学毕业后拿着之前写的歌做了个专辑就出道了。

反响还不错,就出了第二张。

第二张火了,不过只火了沈陌自己,公司要求他单飞。

玩摇滚的性子都有点邪,沈陌说什么都不肯单飞,还把公司高层打了一顿,得罪了高层。

队友不清楚事情原委,怪沈陌太冲动。

被雪藏之后,这只乐队也死了,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默契。

后来就解约了,沈陌把自己捞了出来,打算自己单干,可是他娘的,他什么也写不出来,也唱不出来。

整整两年一无所获,要不是家里有钱惯着他,他早饿死街头了。

整整两年网上还有黑沈陌的,一提起他就非常唾弃,打架酗酒欺负队友,霸道跋扈自负傲慢没脑子等等。

沈陌心想,乐队唱的哪首歌不是老子写的

你们就他妈跟着瞎和个音就觉得自己付出良多了,这不扯呢嘛

本来沈陌觉得自己这辈子跟摇滚拜拜了,结果半年前有了转机。

某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跟男人搞基,爱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醒来之后泪流满面,哭着打开本子开始写歌,写出来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放下笔继续哭,哭好几天才缓过劲儿来,

他娘的也太真实了吧,就跟真的似的。

沈陌觉得,自己这首憋了两年才憋出来的杰作肯定会火,可是火了也没戏,就一首能干啥。

所以他没复出,依旧混日子。

那个梦太玄乎了,沈陌后来开始打听,周围有没有叫伍夜的人,让他看一眼好让他死心。

这么不靠谱的事一听就是白费力气,不过沈陌在市医院上班的朋友却告诉他,医院里还真有一个叫做伍夜的病人,不过伤得很重,现在还没苏醒。

沈陌隔了两天去看,从此准点到医院报到。

谁能想得到呢,还真有这么个人

两个月后,沈陌又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脸颊通红,小老弟高耸,满脑子都是男人。

这是既上次之后,沈陌做的第二个和男人搞基的梦了。

这次没有撕心裂肺,只是腻得慌。

那种甜腻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受,在他身上足足待了一周才离去。

犹豫了好几天之后,沈陌还是没放过来之不易的灵感,静下心来写了一首自己很不屑的情歌。

是的,沈陌不屑唱情歌,处男有什么资格唱甜甜的情歌。

唱是不可能唱的,可以卖给别人。

沈陌的人脉还是不错的,他开口就有人想买。

可是谈价的时候沈陌又不想卖了,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卖。

这次做梦害他两星期没敢去医院看那个人,因为他打听过了,伍夜是个直男,今年二十八岁,父母希望伍夜醒来后娶媳妇生孩子,平平安安过下半生。

沈陌也没想要跟对方搞基,就是心虚而已。

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做了这种梦。

两周后沈陌恢复了去医院的频率,伍夜父母问他最近怎么没来,他欲盖弥彰地扯谎说最近去相亲,还强调自己交过女朋友。

浓浓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至于为什么会坚持来医院看望自己梦里的那个人,沈陌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特别玄,就跟他真的和伍夜很熟悉似的,每次坐在病床边就很舒服,甚至还能掏出便签写两句歌词。

第三次做梦和第二次隔了三个月,梦的内容折磨死沈陌了,除了doi就是doi,要么就是谈情说爱,山盟海誓。

沈陌醒来后,洗了一天的衣服床单。

站在阳光明媚床单飘飘的阳台上,沈陌觉得自己不能再去医院了,否则会成神经病。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梦和现实永远不可能重叠。

没有去医院的一个月里,沈陌宅在家写歌,是的,每次做梦之后他就灵感大发,写得出自己满意的东西。

沈陌喝酒抽烟写歌,就像故意麻痹自己一样,一个月没出门。

直到他接到伍夜父母的电话,激动地告诉他一个消息,那个人醒了。

沈陌手中的烟掉在大腿上,直到刺痛传来他才回神,操,烫

“嗯嗯,我知道了,阿姨我”

“你明天早上过来吧,现在还没通知别人,你们俩先见见。”那头说。

咕咚。

沈陌咽了下口水。

先见见

可是他娘的他根本不认识人家。

“额,嗯我”想了一圈,沈陌低低地说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他从自己乱糟糟的书房出来,洗澡刮胡子,穿上衣服下去剪了个能见人的头发。

沈陌第二天一早饭都没吃,就提着水果和一束花去了医院。

就当是慰问英雄咯,到时候寒暄两句,把话说开了就走。

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