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殉(五)修(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2474 字 21小时前

衡南被人从沙发上拽起来, 世界颠倒,胸口一阵抽痛, 她皱着眉呻吟了一声, 奇形怪状的画面散去,眼前事物才逐渐清晰起来。

盛君殊牵着她的手,安抚地摩挲了一下, 热度从他手掌心输出。

她被挡在盛君殊背后,师兄肩上热气蒸腾, 看来已“活动”了一会儿了,几根指骨抓着她的后摆, 三毛坠在她羽绒服背后,只怯怯露出一双黑窟窿眼睛。

还是在派出所的办公室啊。

衡南低低地咳嗽。

不知是不是感冒加重,她头重脚轻, 脑袋像烧着的干炭, 踮起脚越过盛君殊肩膀看过去。

桌上到处是瘫倒的文件, 滚落的滴滴答答向下倒水的茶杯。

办公室里没人了

她看清房间的几个墙角处,有黑气凝成的影子。

盛君殊放开她, 双肩灵火炙热地燃烧着, 一刀横砍过去, 红光荡开, 余晖如转轮波及开,将两个黑影拦腰折断。

另外三个忽然从三个角落狂奔而来, 在中间对撞, 像两颗水珠汇集, 霎时凝成一个更黑、更阔的影子,转个角度,直冲他们来。

扑面而来的煞气。

盛君殊左手持符捏诀,右手握刀,肌肉紧绷,符纸击出,贴在了黑影脑门上。

橙黄的符咒被气顶起,中间仿佛凸起了孕肚,“砰”地撕炸开来,雪花般飞溅的纸片漂浮在空中。

那瞬间,黑影也撞在了刀上,牡棘刀也斜砍过去,刀刃撕开空气,尖利的嗡鸣,从黑影脖颈切到了左脚。

那团黑气,宛如丝丝缕缕的棉花糖,受到压迫,缠绕在刀刃上,竟然顺着刀刃的力道被斜向下撕扯开,像是剥开了一张虚浮的面具。

露出来的脸,苍白昳丽,一对桃花眼天生带着三分笑意,挺直的鼻梁,抿起的艳色的唇。他的颈修长如白鹤,束以黑色麻绳,穿着一枚滚圆的玉珠。

玉珠表面爬满血红的纹路,好似玻璃上的雾凇。

盛君殊一怔“你做了姽丘派的掌门”

对方的声音清越,宛如少年含笑“以我这个掌门,对盛掌门,岂不公平”

盛君殊实话实说“均为史上最弱,可见两派衰落,确实公平。”

楚君兮表情一凝“我派未衰,至今仍有数千弟子传习功法,好得很呢。”

“你已入了姽丘派,”盛君殊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滑过他颈上玉珠,“还做了掌门。”

“那师父千年忌日,你还回来做什么”

楚君兮表情怜悯,目光却很挑衅“我看师兄到处打探我消息,找得可怜。”

“我找你一千年,你以为我舍不下你”盛君殊翻过冷刃看刀,“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你的立场。今天我知道了。”

刀一翻,人抬头,由下往上看,眉头压出三分邪佞。双肩阳炎灵火骤然窜起数尺,两只瞳孔亦罕见地燃着两团火焰。

那两团火愈来愈盛,双目变成趋近烧亮的橘红“叛我师门者死。”

没有暴怒,却带了十足冷酷的杀念,因此牡棘刀动作不大,堪称轻盈地一闪,便架在楚君兮抵挡的手掌上,从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将其拉开。

手掌几乎被劈做两半,却没有出血,几袅青烟从伤口卷出,干冰似地在空中消散。

手掌挡不住的刀刃顺势直楔入血肉,他的喉咙里短促地“呃”了一声,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刀,嘴角弧度仍在。

坚硬的玉珠过于光滑,从锋利的刀刃下滚了过去,滚到了一边,刀转了个角度,毫不犹豫地照着他脖颈再度横拍去。

刀身撞击玉珠的瞬间,发出清越的声响。

楚君兮突然明白他的用意,才慌忙抵挡,泥鳅似地,擦着生锈的、宽而扁的刀身诡谲地打了个转,后背忽然涌出沥青似的粘稠的黑色液体。

这黑色液体化出八爪鱼似的触手,一缠一卷,发出恶心人的舔舐声,迅速盘踞刀身。

楚君兮衣袖翻飞,指尖挟一张符纸,带着劲风向后丢来,隐约可见上方“符头”不再是垚山的三个“”标记,而是个陌生的“ ”。

盛君殊右手用力拔刀,在他振袖瞬间,左手亦丢出一张符咒。

两符在空中一碰,蓝光闪烁,垚山符纸陡然燃起橙色火焰,橙焰蓝焰此消彼长,相互压制。

橙焰一爆,光芒大盛,压着蓝焰一个大转猛拍在墙上,挂钟左右摇摆,粉刷的雪白的墙面绽开一道巨大的裂痕,墙皮簌簌往下掉落。

盛君殊冷笑“灵符你还画得过我吗”

他牙根紧咬,青筋迸出,右手一点点加力,像是从皲裂的土地抽刀,猛地抽开,拔出几道凝固在空中的黑色的芝士状丝缕,再一刀砍向楚君兮脖颈。

“滋”玉珠之上绽开一道裂纹,相应地,楚君兮面色几变,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盛君殊错眼看对方,果然先前被砍成两半的手,又在青烟的修补下长了回来。

当时威天神咒祭出后,本该被杀死的“楚君兮”又出现在垚山,他就意识到,这个曾经的师弟已经多半不再是“人”了

杀不杀死他,不要紧。

他要弄碎那颗玉珠。

垚山派走的是修仙道法,洗凡髓的一把火,归根到底还是来源于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