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星港(八)(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3255 字 21小时前

“你喝醉了”

“你在说什么。”盛君殊垂下眼, 有点严厉地瞥她一眼, “我们垚山禁酒。”

衡南挣扎不开,比出的中指几乎给他戳出个酒窝。

而盛君殊毫无反应。衡南往他身上一倒, 颓然放弃。

他突然一动, 衡南吓得双手抱头,盛君殊只是把她放开, 口气略微教训“师妹,男女有别, 还没成婚, 以后别这样了。”

然后,衡南挡在头上的手被他掰下来,握在手里, 他的手心滚烫“衡南,来。”

“干什么”她看盛君殊的眼神里充满了人设崩塌的震惊和不信任。

盛君殊将她拉到书桌前, 从容坐下“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想出来了,师兄给你讲。”

他在空荡荡的桌面上仔细地翻了一页,衡南转身便跑,让他一把拽住裙摆。

转过身, 盛君殊正仰头看她,眼珠澄澈, 表情认真而稍有些茫然“我讲得不好”

“不是”衡南捋了捋头发, 欲言又止, “你讲吧, 快讲。”

他还是那么看着她。

“快讲啊。”衡南替他着急。

盛君殊低下头去,声调缓和,不疾不徐,竟真的开始从“天地玄黄”开始讲起,引经据典,边讲边观察她的表情。

听了半个小时天书,衡南俯身趴在了桌面上,头发滑落至颊侧边“师兄。”

她绝望地说“我可不可以拿把凳子坐”

盛君殊歉疚地起身,四下回望。这是卧室,不是书房,书桌旁边就一把椅子。他说,“你来坐,我站着讲。”

衡南又捋了捋头发,试探道“我们可不可以躺着讲。”

盛君殊顺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床,神色陡变,红爬至耳尖,训斥“别胡闹,快来坐。”

衡南摇头。盛君殊冷着脸坐下,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又往旁边挪了挪“你过来,这边条件不好,我们挤一挤。”

衡南“”

挤有不同的办法,一人半个屁股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扎个马步,没想到是这种挤。

衡南脸色涨红地坐在他怀里,盛君殊从背后握着她的手,阳炎体余晖将她完全笼罩,声音就悬在她头顶“我带你写一遍。”

“师兄。”

“怎么了”

“你以前经常跟你的师妹们这么挤”

盛君殊的脸色都变了。低头看看,这椅子很宽,除了握着她的手,他完完全全没碰到衡南一个衣服角啊。这样揣测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加个“们”

衡南半晌听不见回答,一抬头,迎来了一记爆栗,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抱着脑壳趴在桌上,又让盛君殊从后面搬着肩膀掰起来,顺着她脊梁骨一敲“坐姿不端。”

衡南像十字架上钉死的耶稣,木着脸让他带着写了十分钟,盛君殊松了口气,从椅子上跨下来,俯身看着她“懂了吗”

衡南把头点得像捣蒜“嗯。”

盛君殊茫然看着她,神色依然很平衡,眼珠微微转动“没听懂也没关系,心法本来就有些抽象,我再给你讲一”

“我懂了,真的懂了师兄”

大约是末尾的那个“师兄”敲在盛君殊心坎上,他的眼睫微微一动,认真地看过来“听懂了,那你给我复述一遍心法演绎。”

“”衡南慢慢看向空无一物的桌面。

她沉默片刻“氢、氢氦锂铍硼”

抬头,盛君殊点了下头,仍然鼓励地看着她。

衡南“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314159265358979”

盛君殊怔住,衡南的心提到嗓子眼。

只见他注视着她,黑眸中浮现出震惊、迷惑、怅惘等多种情绪“你全都会了啊。”

衡南拧眉,咬住下唇。

盛君殊垂下睫,似乎在认真沉思自己为什么还要讲这一遍,沉思了一会儿,他抬起眼“我送你回去吧。”

衡南“不用”

“不行。”盛君殊很坚持,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太晚了,我送你到门口。”

卧室就那么大,亦步亦趋,走到了床边,衡南反拽住他“师兄,我到家了。”

盛君殊放开手,矜持地一点头“好,早点休息。”

衡南刚爬上床,眼看他转身就往房间外走,一个飞扑,倾身一把抓住他西装后摆“你进来坐坐吧,师兄”

“这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衡南木着脸拽着他,“你讲的那么辛苦,难道不配让师妹给你倒杯茶吗”

盛君殊叹气,师妹总是如此客气,老是要回礼,太过拘束也不好,就依言爬上了床。

衡南抱着熊看他。

盛君殊歪头盯着熊,神色逐渐冻结“他是谁”

衡南怔住,低头看了一眼,没错是熊啊。

还没说出口,熊就让盛君殊一把夺过去,远远丢在了一边,语气冷凝“你让我进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他往前爬了一步,衡南向后蹭了一步,盛君殊又向前爬了一步。

衡南脊背贴住了墙壁,盛君殊撑着墙,居高临下地看她,他眼睫浓密,眉眼之间的寒气陌生“衡南,你要是不喜欢”

他说话倒还温和“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去给师父讲。没必要为了同师兄赌气,把自己搭进去。”

话音未落,牡棘刀出手,软韧的酸枣树枝条猛然抵住熊咽喉,把蝴蝶结上那一大颗水钻瞬间打爆“我看他像妖族的。”

衡南揪住头发。

我看你才像妖族的

“别哭了。”盛君殊的手轻轻抚在她发顶。

衡南扒开头发,仰头瞪他“看清楚,我没哭”

四目相对,盛君殊总是定定的、一眼能将人看穿的眼珠里,如雾浮动,稍有些困惑,眉梢眼角现出青涩的少年气。

盛君殊伸手,把嵌在墙上的师妹揭下来,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开始很轻地摸她的头发。

笼在阳炎体的温度中,被这样顺着头发,可耻地很舒适,衡南的挣扎停歇,保持一动不动。

一片安静中,盛君殊垂着眼,非常专注地摸了一会儿,似在安抚,带着薄茧的手指渐渐向下掠过耳廓,很轻地摩挲了一下冰凉的耳垂。

衡南一个激灵。

如果是几

个月之前,被这样碰一下,她肯定视作挑衅,一口咬上去。但是经过了某些事情,这一下又激起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和混沌而锐利的预感。

衡南脑子里一片混乱,开始乱想他是不是,想要

其实入丹境那次,回想起来,过程全记不得了,像画完油画,蹭在衣服上的一抹颜料。痛苦没了实感,脑海里只剩下一点清浅的、极其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