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 向你们这样能在这里呼风唤雨的人, 是不会有和我一样怯懦的想法的。”向南显得有些兴奋, 就连说话的分寸都不再像之前那样故意拿捏, 而是亲近了许多。
陆袖觉得挺新奇, 或许是因为向南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 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说这些,陆袖也觉得有几分亲切。
她的话听起来愈发温和了, 她只说道“怎么能说是怯懦呢这世间的人,无一不是争名逐利, 可争来斗去都怎么样呢除非能做成这世界第一大的人,才有可能永生不死。可秦观已经是第一大的人,他便有十足的快乐吗还不是要在副本中绞尽脑汁。又有什么意思”
“可你却没那么绞尽脑汁, 为何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呢”向南问道。
他能感觉出陆袖没有这么大的野心,而且实力方面, 甚至不逊于他们整个团队能带来的消息。他其实想不通,为何陆袖也会萌生退意。
“我啊我太懒了。”陆袖倚在栏杆上, 对向南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意。
向南先是有些呆愣,随即立刻将头低了下去,陆袖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
论美貌,在一些男人的眼里,或许陆袖及不上楚拂烟美得心惊, 这些团队里的糙汉子们私底下也偷偷讨论过。可是向南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反倒觉得,或许陆袖的美对于那些男人来说, 太过于尖锐了。那些人是觉得压不过也驾驭不住,才这样说话。
陆袖的美原本就是很有侵略性的,而且向南还总觉得陆袖身上有一股子劲儿,竟然能将娇媚和潇洒非常好地杂糅到同一个人身上。以至于对方即便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也不会丧失美感,反倒是那明媚皓齿的样子,叫向南不敢再多看了。
他心里是明白的,自己是配不上这样的女子的,即便没有秦观,他也配不上。单单是对方的那份气魄,他便比不上。可这不妨碍他欣赏对方,陆袖实在是有一种让人难以割舍的美,即便是秦观也要牵肠挂肚。
向南只听得陆袖轻声说道“我其实挺讨厌厮杀的,如果没有秦观,我或许现在已经在哪个世界找个地方过日子了。其实对于死亡我也没有那么恐惧,反正那是很难避免的命运。”
“你活得已经很通透了。”陆袖的声音轻却绵密,向南只觉得耳根痒痒的,他也不遗余力地称赞起自己欣赏的女人来,“我总是想着逃避,才想去隐居,而你却是因为活明白了,才想去山野生活。你总是让我觉得新奇。”
陆袖趴在围栏上,看着那云海激烈地翻滚着,内心却出奇地平静。她不由得说道“说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处理好此间事,我们便一同离开这里,找个山野僻静之地,开垦一块地,养些猫猫狗狗,无事来一同野炊,你觉得如何”
向南笑道“那便一言为定”
“你们兴致倒是不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向南抬头一看,竟然是秦观。他同陆袖聊得舒畅,一时间竟全然没顾得上周围人。
秦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种气场却不言而喻,向南不由得有些退缩。且不说秦观这人本身就带着一股狠劲儿,单说对方的地位,他如今就像是自己的上司一般,员工见到上司,总是有些畏惧的。
牵挂只觉得一股子火儿向上涌了起来,他一向有一个好记性,刚才两人谈笑的那个画面在他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他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将两人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还原出来。
陆袖同他在一起,总是战战兢兢或者皱眉不展,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还有向南那笑成月牙的眼睛,总让他觉得刺眼。
那种怒气来的毫无理由,让他觉得颇为恼怒。秦观一把抓住了陆袖的手腕,转身便朝着会议室里走。
陆袖还没反映过劲儿来,人已经被他拉进去了。她也懒得去想秦观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反正对方是霸道惯了,像个孩子。
秦观坐在了主位的一张宽大的座椅上,陆袖就被他抓在身边,一直到坐下,那只手都没有松开过。
秦观一直顶着她,陆袖以为对方有什么话要说,可那双眸子里却只有一些微恙的怒意,秦观也迟迟没有开口。
“怎么了”陆袖拍拍对方抓得紧绷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的手腕。
秦观的手抓得更紧了,另一只手轻轻卡在陆袖的脖颈上。他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陆袖,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想掐死你。”
或许陆袖死了,他便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不必突然头痛欲裂,也不必绞尽脑汁回忆过往,更不必为难。只要他再用些力道,将陆袖掐死,一切变都可以了结了。
陆袖突然笑了。
秦观发现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眉毛是那样修长,以至于她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力,正蛊惑着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即便前面是深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秦观听得她说“我信。”
“那你还敢如此玩火”秦观压低了声音,但仍然是某种怒吼。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生气,但那无名火就是烧得极其旺盛,烧得他五内俱焚,恨不得将这罪魁祸首也一并带入火里大家一焚俱焚,不若就一同化为焦土来的痛快。
“是你太燥了。”陆袖摇摇头,“过于干枯的柴便容易点燃,你心里装了太多这样的柴。”
陆袖伸手握住了他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将那只手拉了下来,她的力道不算大,但秦观就是莫名其妙地跟着那股劲道下来了。
“我总想宰了你。”秦观双手捧起陆袖的脸,有些痴迷地吸了一口对方身上的味道。
陆袖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可明明是这样刀子一般的话,硬生生地让秦观说的像是。秦观本人就好像是从腐烂发臭的尸体中钻出的花,开得异常地灿烂,血肉模糊的那种灿烂。
“你从前也是这么想的。”陆袖摸了摸他的发,像是在哄一只露出獠牙的兽,“不过我想你还不大舍得,毕竟杀掉还不是完全占有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