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陆袖站在山洞门口, 向外面张望着。
大雪从昨天早上就开始下, 一直飘到今天中午才彻底停下。如今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太阳就快落下去了, 金色的光芒从银装素裹的松林里的缝隙里洒进来, 那极致且的干净的美让陆袖有些出神。
她想着, 自己或许是真的年纪大了,不然怎么会愈发喜欢宁静。
“大概有九个回目了吧。”秦观从后面走过来,塞给陆袖一个手炉,“这副身体不比从前了, 看会儿就回去吧。”
大风刮过,积雪从树叶上被扶下来,伴随着金色的余晖自上盘旋而下,煞是好看。
“我再站会儿。再有小半个时辰,这天色就要彻底暗下去了, 这雪景也就看不见了。”陆袖的眉眼低垂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九个回目啊那就是两年多了。云麓也快要找过来了吧。”
“至少还要再有一两个回目, 他才可能过来。”秦观从伸出手将陆袖抱进怀里, “美景虽短,但胜在日光久长。这样的雪, 每个回目都要下上两次,总是有机会再看的。”
陆袖心里知道,无论他们能躲闪多久, 终有一天这样的景色还是会不复存在,如今每和秦观待上一天,那日子都像是偷来的。
她不断宽慰自己,即便出去了也没什么的,她和秦观之间到底是有感情在的,就算出去之后,秦观的身体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那今时今日所积累的记忆、情感也不会消亡,离开这里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这么想着,陆袖便对秦观笑道“有些冷了,我们向里坐坐,生个火堆,一起看吧。”
“好。”秦观将她扯进山洞,用火折子将木柴堆点燃,“坐近些,暖和。”
如同秦观所猜想的一般,九个回目下来,秦云麓确实感到力不从心了。、
首先是向南的探索能力实在有限,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快速搜索。
其次,官府虽然出了兵和告示,但毕竟效果有限,兵丁人数又少,再加上追捕的这个秦画景也未必真的就是凶手,所以官府方面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追拿,实际出力的其实全是秦云麓的人。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秦云麓无法改变目前的这个局势。
秦云麓追查了几个回目无果之后,也确实在回目重启的时候,直接堵住秦画景,不让他进行逃亡,这样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然而秦云麓试了两次就发现,这样根本行不通。
第一,秦云麓回目开始的时候所在位置是秦府,而秦画景的所在位置是迎缘楼附近,这在距离上的差距就很难弥补。而且令秦云麓气愤的是,秦画景似乎料到了他会来搞突袭,一次跑得比一次快。
第二,游戏的三个月包括一个月的新年,兵丁们从十二月底开始,基本就属于消极怠工的状态了。等正月开始,那些兵丁们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回家,回去之后就闭门不出。
秦云麓到底是以方士的身份到王爷府借的兵,王妃的病还没治,所显现的本事也不多,这就导致他现阶段的影响力其实并不大,手下的兵丁无非是给王爷面子才出来的。官府的人惯会见人下菜碟,对秦云麓的命令是大面上听,细节就偷工减料,他也没办法。
第三,秦云麓其实并不敢正面和秦画景对着干,秦画景的技能让他十分忌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如果没有官府的通缉文书也不去找王府做靠山的话,他师出无名。就算找到了秦画景,没有官府的重兵围困,他也没办法单打独斗将人给捉了,这根本不切实际。
这三个方面考量下来,秦云麓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那股焦躁的感觉在他心底火烧火燎的,偏偏他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直气得他跳脚
秦云麓的搜捕是从西侧开始的,京郊西侧有不少村庄,按照他的想法,秦画景应该会出现在有房屋的地方。在秦云麓的认知里,以现阶段的生活条件,秦画景一个富贵人家的狗少爷,身边还带着一个娇滴滴的丫头,都是吃不得苦的主儿,怎么可能离开正常的人群呢
离开了人群聚集地,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这外面大三九天的,怕不是要冻饿而死
正因为有这种想法,秦云麓的搜查一直在京郊有人居住的地方进行。
他每搜查一处,就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下个回目开始的时候,他便叫人提前去搜查过的区域看看,将朝廷的抓捕文书也放下去,省得秦画景耍小聪明,新一局藏到原本搜捕过的地方。而他本人则带着向南进行新地区的探查和搜捕。
两年下来,秦云麓几乎将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但秦画景和那个叫陆红衣的女人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就找不到他愈发焦躁,只能把火发泄在向南身上,疯狂地奴役他进行新的搜捕。
事到如今,唯一没有被他找过的地方,就只剩下最北边的荒山了。那里根本无人居住,方圆十几公里都未见得有一户人家,荒凉偏僻得很,他实在不相信对方会只身藏到那里去。
秦云麓决定再在京郊其它方向搜捕两个回目,如果这两个回目中可用的那四个月还不能将人找出来,那他就要才用其它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