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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君不好了，谢世子带了一个美人儿过来，想从四公子的手中，把你交换过去！"小月心中实在焦急，跑进宴息室后，等不得挨近玉蔻身旁，便如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侍女一般，咋咋呼呼道。

跪坐在宴息室外间主位的蒲团上的玉蔻，听罢小月的话后，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拢成拳，慢慢地攥紧了身上穿着的宝蓝色、对襟刺绣齐胸襦裙的裙摆。

她不到巴掌大的娇小脸庞上，原本红润的色彩瞬间褪去。

那双不描而黛的双眉亦轻轻拢了起来，其上，萦绕着一股哀愁：“四公子他，同意了？”

“没有，不是，我也不知道。”小月急得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刚刚前院的绿柳才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至于四公子的反应，她不知道，她听见谢世子想用他另找的身带体香的美人儿，从四公子手里换走你后，便匆匆来了后院，告知我这个消息。”

“想让我把此事转告给如君你知晓，赶紧想个办法后，去前院阻止四公子把你换出去。”

玉蔻苦笑：“美色，我有，她亦有。”

“就连我身上，赵媪说的百年难得一见的体香，她也有。”

“那么，是我，还是她，对四公子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吧。”

既然如此，四公子为何还要为了她，得罪一个世子？

毕竟，这一次可跟当初她想让李四公子离开时也带走她不一样，那时，李四公子想带走她的话，只需要向秦大公子讨个人情，而现在，他若是不同意换她出去的话，就是得罪谢世子了。

听见玉蔻此般仿佛认命了的语气，小月心中大急：“可是，如果如君你真的被谢世子换了过去的话，我们两个，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所以如君，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肯定是有什么办法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蔻听出了不对。

“如君你知道么，当初你会被谢小君的人送来这里，根本就不是秦大公子的意思！昨天绿柳告诉我，谢世子，就是谢小君娘家——诚意伯府的世子说，原来秦大公子把你买回去后，根本就没有将你转送他人的念头。”

“你会阴差阳错地和四公子在一起，完全是谢小君一手设计的。”

“现在，谢世子却想用别的淑女把你换过去，还给秦大公子，秦大公子的后院，不就是谢小君的地盘？”

“如君你若真被谢世子换成了后送给秦大公子，进了秦大公子的后院后，不就成了谢小君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她搓圆捏扁？”

真没想到，她玉蔻，竟这般让谢小君感到威胁，连等到日后借秦大公子另外两位侍妾手里的刀慢慢地除掉她，都等不及——

宁可不顾任何后果，也要把她骗出郡守府，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

现在，又央其兄长来四公子处把她换回去。

真是，可笑至极！

玉蔻心下冷笑，可心底深处，却忍不住泛起一股悲凉：

她谢小君再可笑，也是人正妻，做错事儿了，也有兄长为其出头，不像她，一个以色侍人的妾，一介可同买卖的货物耳。

身若浮萍，命似飘絮。

或许，这一生，她都要被人换来换去，辗转在不同的男人怀里，摇尾乞怜。

“如君你还在想什么？快别坐着了，我们赶紧去前院啊！”看见玉蔻听完自己的解释后，不仅丝毫也不着急，反而如老僧入定了般，只低垂着头，岿然不动，小月急得在旁边直跺脚，

“再迟一会儿，四公子答应了谢世子的提议可怎么办？”

她就是去了前院，又能如何呢？

这件事牵扯到太多了，诚意伯府，郡守府，不是她去找李四公子求求情，便能让他留下自己的。

她又何必过去自取其辱？

玉蔻攥着齐胸襦裙裙摆的双手，已经因为不自觉地越攥越紧，而用力得有些发白了。

她却浑然不觉。

若是小月能够蹲下/身来，便会发现她此时绝不是如老僧入定般的淡定，而是心中情绪剧烈起伏得，连那双点上了凤仙花露的红润唇瓣，亦微微颤抖了起来。

可她的声音，却又掩藏得很好，没有泄露一丝的情绪，如玉石相击一般，泠泠涤轻尘：“他想答应便答应吧，我跟着他，或是跟着秦大公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旁人的决断她左右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当被李四公子换出去后，逼着自己尽快去习惯新的人。

玉蔻的声音很悦耳。

和她身上的冷梅体香，也很是合衬。

以往，听见玉蔻的声音后，拓跋勰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可今时今日，气走了谢鸿云后，回到后院，准备跟玉蔻说一声了再出发前往竹林的拓跋勰，站在院子门口，听见玉蔻那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声音时，却只觉得：

一颗心，瞬间掉进了冰窟里。

心寒透骨。

作者有话要说：　　玉蔻：“他想答应便答应吧，我跟着他，或是跟着秦大公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拓跋勰：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