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1 / 2)

天终于亮了。

虞烟一夜无眠, 起身穿好衣裳,坐在铜镜前直勾勾的看着忍冬一双巧手替她绾发。

忍冬被看得心慌慌,她知女君昨夜没怎么合得上眼, 想必跟君上有极大关系,昨儿个两人大吵了一架。

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 也不是她这个下人该打听的。女君的状态好, 情绪好, 整个北苑的气氛也能活泼些, 她自然是念着女君好。

“女君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这就去做。”含冬嘴角带笑,柔柔的说完又想到什么, 试探着问“前些日子奴婢看女君倒是对京城的藕粉桂花糕喜欢得紧, 奴婢再去做些来”

默了会儿,虞烟轻轻淡淡的“嗯”了下, 有些偏头痛, 许是昨夜没歇息好的原因。

忍冬抿了下唇, 又补充了一句,“今儿个起得早, 正好去后花园取晨露, 藕粉桂花糕想必更可口。”

虞烟“后花园”

忍冬不明所以,“嗯”了下。

冥思会儿,虞烟道“走吧, 我随你一道去。”

闻言,忍冬忙阻止,“不可, 女君,清晨寒露重,当心受凉。”

“无事。”虞烟说着已起身开走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忍冬无奈,只得找了件斗篷追出去,给虞烟披上,低声说“女君,这天凉,晨露重,小心为好。”

虞烟倒没拒绝,伸手拢了拢衣襟。

漠北的十月末,深秋,风温柔的拂过来,却像刀子般深深的在脸颊上留下痕迹,只感觉到生疼,路过潺潺流水的假山,便远远看到一片花海。

花儿不畏寒冷,正抬头骄傲的笑着,迎风舞动。

“女君当心,湿了裙角受寒就不好了。”忍冬嘱咐道。

“无事。”虞烟深呼吸了一下,笑着回。她又不是真正矜贵娇养长大的世家小姐,采晨露她以前在宫里也是做惯了的,那时候虞贵妃最喜欢的就是用晨露泡茶或是净手。

见虞烟做的比她还麻利,忍冬惊了,忙说“女君,你去凉亭歇会儿,这些粗活奴婢来就是了。”

“行了,赶紧的。”一瞬间,虞烟像是找回了以前的快乐。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且稳,晨露听话的流进了容器,她提着湿了的裙角,猫着身子往前走。

晨露确实稀奇,用途也多着呢。忽地想到什么,转头朝忍冬说“忍冬,可以摘点花瓣,多摘点。”

忍冬不解,抬头问“女君,摘花瓣作甚”这花就这样长着多好看,多美啊,就算心情不好的人看见不定心情都好了,只是这话她没办法说出口。

“做胭脂。”虞烟头也不抬的回。宫里头,像她这么小,六七岁进宫孩子若是有幸被老嬷嬷选上了,便会先一番再分到各宫任重职,其中有一项教学,便是胭脂制作。后来她顺利去了延禧宫,虞贵妃的胭脂都是她亲手制作的,不止虞贵妃,就连其它宫的娘娘胭脂基本也自己制作,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脸上用的东西若是经他人,出了什么意外追悔莫及,脸何其重要。

闻言,忍冬诧异,“女君还会做胭脂”

“自然。”

“那奴婢多摘点花瓣,女君多做点。”见虞烟状态不错,忍冬也开心,她对虞烟自己做胭脂这个事很好奇,真的可以做吗做了可以用吗

虞烟好笑的说“还多摘点,莫不是你想要”

“女君若愿意赏给奴婢,奴婢自然求之不得。”

“你这嘴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莫不是跟傅荣学的”虞烟忍不住调侃道。

忍冬羞涩跺脚,“女君”

虞烟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就在这时,傅少廷每日清晨有练武的习惯,这不,刚练完回来,路过后花园,便闻声而来,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扰得他觉都睡不好的女人。

竟好意思笑得这么欢乐。

他却一夜未曾合眼,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想拂袖就走,一道声音让他顿住了脚步,“奴婢见过君上。”忍冬被吓了一跳,一转眼见君上竟在边上。

闻言,虞烟立马收笑,抬眼瞧过去,紧接敛眸,将盛满了晨露的容器放置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福了福身子,淡淡道“虞烟见过君上,君上安好。”

规规矩矩的行礼。

傅少廷目光肆意,上下巡视,将虞烟打量了个遍,沉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虞烟低声回“采晨露。”

傅少廷不由想到昨夜那个梦,面前这个娇娇软软的女人如何能杀了他,又怎么敢再说,这漠北到底是他的地盘,若是真有别有用心的人他会一个一个亲自拔掉。

让她无机可趁,让她不得不安分。

若没有,那最好。

若没有,那昨儿个他是不是太凶了点

他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虞烟弯腰继续采晨露。身后总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她,让她不适,也让她煎熬,不一会儿,便低声对忍冬说“够了,回去吧。”

忍冬僵着身子话不敢乱说,身子也不敢乱动,眼睛也不敢乱看,乖乖跟上。

见状,傅少廷反射性上前,捉住虞烟的手腕。

虞烟挣扎一下,挣脱不了,抬眸重了重音色问,“君上有事”

傅少廷一时语塞,而后轻咳了一声,晃眼看到两大篮娇艳欲滴的花瓣,紧接着一本正经的质问“你们这是做什么,花好端端的开着,为何摘了你们可知道种植的人有多辛苦,将土翻新,种下地,不敢有一刻的疏忽,不是浇水便施肥,花本就娇弱,几月如一日,就为了这一刻,满园芬芳”

闻言,虞烟脸上布满了狐疑,面前这男人上战场杀人都不带眨眼的吧,竟然会去怜惜几朵花,她轻扯了下唇角说“没想到君上还是个惜花之人。”

“麻烦君上先放开我”她低头,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正被傅少廷的大手用力攥着,她挣脱不开,沉声“若君上觉得虞烟玷污了这些花儿,那君上带回去吧。”

“我问你用这些花做什么没说你玷污了这些花。”傅少廷别开眼,薄唇抿着,本将她的手松开一点,紧接着又收紧了,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

虞烟淡淡回“做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