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娇藏 狂上加狂 4086 字 2天前

相比于崔行舟的顾虑重重, 眠棠就欣喜多了。

她没想到前方战事吃紧,相公居然还能借着采买药材的机会出军营。

少不得让李妈妈切肉做饭,让相公吃顿好的才走。

武宁关的这处宅院太小, 前主人又留下许多杂物。眠棠没有来得及叫人清理,所以做饭的厨房也显得局促狭小, 而且只有一个灶眼儿,不能做太多花俏的菜式。

李妈妈干脆入乡随俗, 学了西北的菜式,来了一锅炖菜。

从西北的农家那里买来的囤积的青菜外, 还有暗卫他们上山时,打猎回来的山鸡肉、土豆和青椒。

那山鸡肉是事先酱卤过的。放了青菜添汤炖煮,汤味鲜浓得很,李妈妈还学着做了当地特有的馍,里面加了枣粉,甜糯得很,照顾了王爷的南方口味。

屋里没有床,而是北方特有的火炕,只要将相连的灶坑烧热, 炕上便热乎乎的, 比地龙都要暖人。

碧草在夫人屋子里的炕上摆上了当地特有的小方桌子,就这样崔行舟和眠棠就可以坐在热腾腾的火炕上吃饭了。

眠棠吃饭了时候,突然想起问夫君他所在的营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平日里官眷闲聊时, 都会说说自家官人所属的军营。但是几番交谈下来,眠棠发现自己夫君所从属的营队最为神秘,居然无一人知道, 更没有听过千夫长崔九爷的大名。

所以趁着夫君难得回家的功夫,眠棠特意询问了一下。

崔九斟酌一下, 说道“我们营队不同于其它,乃是专门负责出营探查机要密事。平日里不与其它营队往来,是以不甚相熟你也莫要和那些妇人攀谈过多,免得泄露出去,被有心人探知。”

崔行舟现在说起谎话来,如同柳娘子开药方子,也是睁眼瞎话,底气十足。

眠棠信服点头。原来相公与武宁关内其他的官人不同,隶属精锐之师,也难怪那些官眷们的官人不识得了。

不过这武宁关因为靠近金甲关,每个从别处投奔而来的外乡人,都是要经过本地里长严格的户籍考证的。

眠棠并不担心官眷里会有蛮人奸细。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官人提醒,自己万万不能走漏了官人的身份官职就是了。

崔行舟吃饭的时候速度很快,急着赶回金甲关去。眠棠则赶着将自己这些日子做的夹袄,还有一些吃食给他打成包裹带去,一并的,还有邻里军眷委托他捎带的东西。

没有办法,堂堂主帅硬要装成千夫长,自然也得给同袍捎带些东西了。一会回了帅营,让亲兵一个个传递下去,让他们不知最初的捎带人是谁就是了。

当崔行舟从武宁关的镇子里出来回到金甲关大营的时候,有驿站的信使快马给大帅送来了一摞书信。

崔行舟一边喝着从武宁关带回来的桂花莲子羹,一边伸出长指挑拣了一下书信。其中一封字迹娟秀,一看便知是表妹廉苪兰的书信。

崔行舟连拆都未拆,就用手指挥到了一旁。算起来,从他开拔开始,廉表妹的书信就没有断过,大约几日一封的节奏,若是一直坚持这般,西北沿路的驿马都要被她累死了。

还有一封是母亲写来的家书。崔行舟倒是拿起了拆信刀,拨开看了一遍。

那信里除了叮咛他注意身体,多往府里寄信外,近一半的言语是责备崔行舟自作主张,解除婚约却不告知高堂老母。如今他意气用事,却让姨妈一家的天塌了一半,廉表妹整日以泪洗面,直说若不跟表哥将误会解开,此生便不嫁他人云云

崔行舟斟酌着语气,觉得母亲的文笔见长,家书上有一半的话,应该是姨妈替母亲润笔的。

不过他在西北,倒是略微可惜,看不到姨妈和表妹的以泪洗面,也少了许多的啰嗦。

所以他将信放在一旁,等着空闲了,再给母亲回一封保平安的家书。

至于其他的书信,便既有恩师鼓励劝勉的书信,还有旧友的慰问之言了。

镇南侯赵泉的颇有些意思,只在信里说他不够意思,既然从军,为何不通知他,好让他一并跟崔九爷上阵杀敌

一向闲散的赵泉,居然向户部申请了职位,担了个负责押运物资的粮官。因为眞州乃鱼米之乡,许多粮官都是从当地选拔,并不用京城指派。

所以赵泉借着公干的机会,便能来西北会一会好友,而且也不用上阵杀敌,免了镇南侯府香火折断的危险。

不过崔行舟疑心他此来动机不良,不然为何在信里一个劲儿问他柳娘子的下落不过嘉鱼兄能在他人生低谷时不离不弃,这份情谊崔行舟也是铭记在心,但他与赵泉从来都不需那些官场式的客套,所以他提笔给赵泉回了封信,信上三个大字“多送粮”

但愿赵兄不辱使命,给眞州送来救命的粮食。

至于他在眞州排布的眼线送来的密报,便有趣多了。仰山招安在没有淮阳王的阻拦下,顺利进行。

那个子瑜已经娶了石总兵的女儿,成为总兵的乘龙快婿,而且因为边关用兵,京城四郡防务空虚,京城里临时调拨了多地的武将进京戍守。

石义宽便是其中一个,而他的新出炉女婿自然也当仁不让,要跟从义父一起进京面圣。

崔行舟玩味了一下 ,觉得到时候京城的场面一定很热烈。吴太后机关算尽,也绝对想不到,她当年迫害的太子遗孤,这次居然堂而皇之地重返京城了吧

而以绥王为代表的太皇太后那一股势力,也绝对不会闲看风云,也不知会利用太子遗孤刘淯这把刀,捅出什么样的惊天窟窿来。

若是崔行舟此时身在眞州,只怕也难独善其身,势必要站队表明立场。

可惜不管是仰山刘淯、惠州绥王,还是那京城里的奸妃,这几个山头都臭不可闻。他哪一个都不想站。

正是因为如此,那天他在运河边想了一夜后,才决定接圣旨来到西北金甲关这等凶险之地。

精通下棋的人都懂得置死地而后生的道理。这金甲关就是他慎重落下的一枚棋子,只是能不能盘活棋面,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此时金甲关下,虎狼成群,没日没夜地叫骂。可是崔行舟却成竹在胸,只等京城的雷霆暴雨过后,才能看清接下来的局势。

正是因为崔行舟的到来,一改过去的守将们想要立功收复失地的心思,只安稳守城,时不时再往城下泼油射箭,蛮兵的耐心被损耗得差不多,一天骂阵的次数也渐渐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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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冬天快要熬过去了,作战的最佳时机也要过去了。西北蛮兵乃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等到夏日一到,整个部落都要迁移,哪里还有心思堵着金甲关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眼看着最困难的时期就要熬过去了。可就在这时,朝廷的圣旨却到了。

那信里斥责着崔行舟身为主帅却胆小畏战,只一味缩在金甲关里消极御敌。万岁圣旨下得明白,限定他一个月内,至少要夺回一郡,好安抚军心。

这话说得句句都是外行话,偏偏写在圣旨上就叫人反驳不得了。

待得上差们走了,崔行舟的副将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只看崔行舟的意思。

这几个月来,金甲关的日子可不像圣旨里说得那般轻松。光是筹集粮草就耗费了许多的心思。

没有办法,朝中哭穷,将崔行舟这样的地方封王指派过来,就明显有蹭富户的嫌疑,指望着淮阳王自己想着办法,刮一刮家底,填补下朝廷的大窟窿。

可现在吴太后那帮子人贪心不知满足,刮着淮阳王的油水,还嫌弃着油水不够丰厚,真是让人恼火。

不过接到圣旨时,崔行舟依旧脸色如常,绝不叫谏官抓住半点把柄。

朝中不知道何人在万岁的面前进谗言,让万岁下了这种武断的旨意。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那得摊上明君,不然的话违抗圣旨也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幸而他拖延了这么久,也将城外的蛮兵耗得差别不多了,至于粮草也算是尽数筹备齐全。

而他这些日子来,一直在城中操练人马,并未松懈消极地等待。

听着每日的骂阵,城中的热血儿郎们老早就憋着一团火气,要与侵犯家园的蛮兵一站到底。

就在接到圣旨的半个月后,一队从西关押运粮草的大燕粮草车队,因为大雪阻路,一时贪了近路,居然迷路进入了蛮人的地界。

已经断粮许久的蛮兵大喜,哨兵带着一队人就将着粮草劫持了。检验过米面无毒后,一时间蛮兵大营如同过年一般,大锅造饭热闹异常。

而那些马儿也都能吃上干草,一个个打着响鼻儿。

就在蛮兵大营酒足饭饱的第二天,关闭了许久的金甲关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对官兵涌出,与蛮兵对阵。

这是蛮兵等待了许久的机会了。

没办法,金甲关的壳子太硬了,若是守军不主动打开,攻城的损失势必惨重。他们打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损耗大燕的士气,让那京城的皇帝小子乖乖缴纳了岁贡。

现在城门开了,就要将这个装孙子甚久的淮阳王彻底打趴下,才能让大燕缴纳岁币交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