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2)

娇藏 狂上加狂 3989 字 2天前

不过柳眠棠向来为人爽利, 若非必要,也说不出虚假违心的话。

此时是贺三小姐私下里同她讲话,她若违心说话, 耽误了姑娘家的前程可就不好了。

是以她想了想,照直说道“我不知廉小姐是什么心思, 可是她跟你一见如故,好得要同侍一夫恕我孤陋寡闻, 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贺珍打小就跟着父亲出门,见识并不短浅。可是人心里一旦有了贪念, 难免有一叶障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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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淮阳王一见钟情,至此以后,便只爱慕他一个。原本因为身份的阻隔,以为今生无缘。可是老天垂怜,竟然突然给她开了一扇窗。

这便足以让人狂喜,哪里能管顾窗里的是不是万丈深渊

她原本是有意跟柳娘子炫耀,自己当初的痴念并非海市蜃楼虚无缥缈。可是听了眠棠一盆冷水浇了过来,不觉得有些扫兴,只讪讪道“像廉小姐那等子世家小姐, 眼界见识可不是街头巷尾的婆娘们。那是天生培养了做当家主母的, 怎么会只一味计较儿女情长维持了王府的和睦,让王爷能尽心国事才是最要紧的”

眠棠也觉得自己有些话多了,只干笑了一声道“可不是, 像我等这般俗妇,都不是做主母的料。也幸好我相公乃是平头的百姓,我不必为了天下大事, 方圆百里地寻找姐妹知音,再变着法儿往他跟前塞喏, 这是我这两日整理出来的单子,您上次跟我提的不足已经有了改进,若是还有需要改的,您派人传话到我柜上就是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她便表示不好再耽搁了贺三小姐的时间,径自下马车去了。

徒留了贺三小姐在马车里,一时又气又急,可是又忍不住觉得柳眠棠的话不无道理一时间取舍难定,也顾不得恼崔夫人,只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去了。

再说柳眠棠,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时,北街宅院里的一切照旧。

李妈妈在猎户那买了鲜美的鹿肉,薄薄切片,用果木熏了鹿肉卷儿吃。而汤头则是煲煮的牛骨鹿筋汤,熬煮成白奶色的汤头,撒入了葱花之后鲜美极了。

因为有汤,李妈妈今日又烙了八寸的大饼,层层起酥,正好配着鲜汤吃。

吃饭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头顶着书本,端端地立在主子的桌旁服侍着。

这是李妈妈嫌弃她俩站得不直,新想出的法子。

眠棠看着两个丫鬟摇摇欲坠的样子怪可怜的,便让她们撤了书本先去一旁的小桌子上吃饭,等吃完了再顶了。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看了看李妈妈的脸色。李妈妈则看了看王爷的脸色。

最后到底是崔九说话了“这里又不是什么深宫内院,规矩学得像样子就行。”

这一句话后,李妈妈总算是松了脸,两个小丫鬟一脸如释重负地去吃饭去了。

吃饭时,眠棠想起起了白日里,那贺珍说起二姐妹共侍一夫的马车奇闻,便闲说给夫君听。

崔行舟原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可是越听到最后,面色越凝重,隐隐泛黑的样子,大有李妈妈的真传之势。

眠棠正专心用饼卷鹿肉配着小菜吃,压根没有注意夫君的脸色,只径直说道“我当时是痛快了嘴,可回来后却有些后悔。你说这贺三小姐若是真的进了王府,那贺家便是眞州的贵戚了,我先前挤兑了贺家,却不想他家飞升得这么快。夫君看,我要不要跟贺家再好好修补下关系”

“荒唐廉小姐怎么会这么行事该不会是那个贺三得了癔病,满嘴痴心妄想了吧”崔九撂下筷子,语气不快道。

柳眠棠替夫君夹了一大片鹿肉,道“得癔症那倒不至于,我看贺珍小姐正常着呢。倒是我纳闷那些个大家小姐都是怎么想的就算是要稳固自己的正室位置,也未免太急切了吧”

崔行舟的浓眉都要打结了,他略想想,倒也明白了表妹的心思。一定是他上次回去问贺珍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表妹的耳朵里,她便误会了他的意思,眼巴巴地要替他纳妾

柳眠棠犹自说道“不过那位王爷倒也怪可怜的,人都说他跟他那位表妹青梅竹马,我还以为是何等的两小无猜,情深意切呢。原来也不过是桩权衡的婚事。”

崔九拉着长音道“你又不是王府中人,如何得知”

柳眠棠一边喝汤一边道“她都还没嫁人呢,便上赶子给夫君纳妾。这样的行事,跟大官们底下阿谀奉承的小吏有何区别,我看不出真情,只觉得王爷每天这么被人拍马屁,他的屁股不疼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崔九咣当一下,将手里的碗砸了个稀碎。

眠棠不觉愣愣,抬头看夫君铁青的脸色,有些茫然。方才不过是夫妻间私下里的闲聊而已,他怎么突然动气

崔行舟一时气急,摔碎了手里的碗,脸色倒是还算如常,可是说话的语气很冲道“喝汤的声音这么大,我看你也该跟李妈妈学学规矩”

说完,他径直起身撩起衣襟大步出门去了。

莫如顾不得自己又被饼噎住了嗓子,只一路快跑追撵王爷而去。

徒留下捧着碗哑口无言的眠棠,瞪着一双茫然大眼转身望向了一旁的李妈妈。

造孽啊久在修罗火场历练的李妈妈如今应变的能力见长,只长叹了一口气,对柳眠棠道“夫人,您方才喝汤的声音的确是有些大”

再说淮阳王,也是受够了被无知小妇当面斥骂的腌臜气,只寒着脸,一路骑马渡江赶回了眞州王府。

此时并非月头,王爷却突然半夜赶回,府里一干人等也是措手不及。丫鬟婆子鱼贯地在院子里进出,替王爷备水更衣,铺床熏香。

可是王爷却挥手叫一干人等退去,独留下了高管事。

高管事久在府里做事,看王爷今夜的神色有些不对,一时间也很忐忑,只侧手听着王爷慢条斯理地问话。

结果王爷问的,却是府里的一些日常。譬如近日廉小姐可举行茶会,来者都有何人等等。

高管事逐一照实回答了一番,想到了王爷先前似乎留意了皇商贺家三小姐的事情,还特意着重说了廉小姐与那贺小姐相谈甚欢。

没想到王爷的脸色却越来越面无表情,最后他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敲打着高管事“自我父王以来,你都是这王府的管事,可知为何”

高管事一脸恭谨地等着王爷明示,淮阳王接着道“这是因为我与父王都看重你一点,知道深浅轻重,主子吩咐的事情,从不乱传。更是深知这王府当家做主者为谁,绝不会与趋炎附势的小人为伍。”

高管事听这话头直冒后怕冷汗。他知道王爷这是在说老王爷那会,王府里许多人欺负着如今的太妃和王爷的事情。得亏那时候他得了老父亲的提醒,没有跟着一起为恶。所以后来王爷主事时,王府里清洗了一批的奴才,可是他却得了高升,成为王府的管事。

崔行舟看他的神色,便明白他懂了自己的意思,然后淡淡道“下去时查查,我上次跟你谈话时,都有谁在跟前,传了不该传的话去。”

高管事得了王爷的吩咐后,立刻退了出去,脑子里飞快地转,再想想这两次谈话,心里顿时门儿清了。

能在王府高门里立住的,哪个不是人精细细琢磨了一通后,高管事的后脊梁又开始冒冷汗。

王爷问话,何须别人揣摩心思再者廉小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交好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商户女子。这话是不是从他这里流出去的,才惹了王爷的不快

想通了这一点,高管事这一夜也甭睡了,立刻单个提审自己跟前的小厮们。这些个东西,平日里也是互相盯着,互相踩着上位,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便查了个底儿掉。

高管事一声令下,只将敢去内院过话的奴才捆将了起来。

这一夜里,远离内院的外院里板子声不断。因着怕吵到了主子们,那些个嘴里漏风爱传话的奴才们,都被破抹布堵嘴,死死打了一顿后,悉数被发落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崔行舟来给母亲请安时,楚太妃才从身边婆子的嘴里知道了昨晚的一场恼乱。

“高管事,你怎么搞得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下人们不好,也不用夜里审人,闹不清的,还以为我们王府里是酷吏的衙门呢”楚太妃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不轻不重地数落着立在一旁的高管事。

高管事一夜未睡,大清早的又被太妃叫到跟前训,心里也是苦,可面上却要含笑,正想着怎么回话呢,淮阳王却开口说道“虽然不是衙门,可是少不得有些人不知轻重刺探儿子的情况。若是些日常的喜好饮食还好,可万一别有用心的人借着儿子身边人来刺探军情,那就要出大事了。所以管事约束小厮们嘴严懂规矩些,也是好的。”

崔行舟的脸从昨天起就不见笑。直到现在看了母亲,才稍微缓和了点。说这话时,他目不斜视地看着碗里的菜。

可是坐在桌边吃饭的表妹廉苪兰,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倒是镇定,快速看了一眼后,只低头吃饭也不说话,只是脸儿似乎又白了几分。

太妃不知内里的官司,但凡儿子说的,她都是听从的,当下也懒得再训管事,只说起了前些日子游园时的乐事来了。

崔行舟也含笑听着。待得陪母亲用完了早饭,他倒是得空跟表妹廉苪兰一起出了饭厅。